到熟悉的猫猫,不过在店铺门口又见到了之前迎接他的小橘猫。
今日的小橘猫似乎有点焦虑,在门口打着转,直到池归舟前来,它才喵喵叫着迎上去。
“下午好,小猫。”池归舟说,“怎么了?”
小橘猫只是不停地低声叫。
池归舟掀开门帘,习惯性照常说了句:“我来了,学长。”
——然而他并没有如往常那般,一入门便见到银白发男人。
店内光线昏暗,木质躺椅旁边随手摆放着钩针与毛线球。往常讲课的桌面与前台柜面上摆放有薯片、棉花糖和葡萄汁,周围的猫都没有弄乱它们。
学长不在吗?蓝色刺猬也不在。都出去了吗?池归舟稍微偏头,他将帆布包搁置在一
() 侧的沙发上,打算在这里等一等。
然而,那只小橘猫又开始过来对他叫,打着转吸引他的注意力。店铺里的其他猫也都簇拥过来,各色各样猫咪组成的海洋几乎要淹没他。
“抱歉,今天没带猫条。”被围住的池归舟稍微有点无措,摆摆手道,“下回给你们捎,好不好?”
猫们不会说话,它们喵呜回应,绕在他腿边,好似蹭着他往前走。
池归舟对此感到讶异,他抬头望向前方。微风轻晃着通往内里的门帘,隐约显露出后面狭长的暗色走廊。
似乎有非常轻微的痛苦呜咽声随风飘来,轻得像是恍惚间的错觉。
池归舟稍一怔,试探着向前走出几步,喊道:“学长?”
“……”没有回应。
店铺内十分安静,猫咪们安静下来,他甚至能听见猫咪前爪边缘磕在木桌上的轻响。
池归舟顿了顿,向前迈出几步,走向那通往里面的门帘。犹豫片刻后,他还是抬手捏起边缘一角,轻轻掀开。
布帘遮蔽之后,是一条狭长昏暗的走廊,最里面正对着一个房间,房门虚掩着,并未合拢。光线从他背后映照而来,将朦胧的影子打在前方。
池归舟立在原地停驻半晌,最终迈步,沿着这条道路向前走。
今日店铺里猫咪们状态似乎不太对,要知道猫是直觉敏锐的动物,它们黏着自己向里走,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走廊里的灯非常暗,是那种老式灯泡,苟延残喘散发着疲态的光。
池归舟眼瞳微微扩大,适应了内里暗淡的亮度,他走到尽头,于门口处再度停步。
食指指骨搭在虚掩的门上,刚想敲门,他就听见屋内一声痛苦低喃、伴随急促喘息,剧烈到恍若急发过呼吸症。
池归舟当即推开门冲进去:“学长——?!”
昏暗室内角落,丝绸般顺滑的银白长发垂落在地。南饧半跪在高大机甲前,右臂颤抖着紧紧抓握突出的一片铁甲,用力到铁片割破手掌,汩汩涌出的鲜血染红缠绕的绷带。他像是借此支撑着自己,不至于完全瘫倒。
南饧胸膛快速起伏,大口呼吸像是岸上濒死的鱼。听到背后的声音,他偏转过脸,眼瞳微微扩散,没有聚焦。
神思像是游离在外,许久才收拢些许,他声音断断续续:“学、弟?……小、学弟?”
南饧此时的意识并不清晰。精神力错乱爆发挤压着他的理智,他头疼得厉害,往事一幕幕重现在眼前,永恒的噩梦缠绕着他。
亮若正午太阳的超聚光炮将他撕裂,右臂剧烈疼痛后不再有知觉,机甲报错接连不断叠成一团——[小奇迹]最后一句电子音是什么?是[再见,sir]吗?
他不知道最后看见的那抹宇宙光影,就是他最后驾驶机甲望见的景象了。
昏迷醒来听完自己的结局,仰躺在惨白病床上,亲眼目睹电视中对925军的审判,那时候的他克制不住地迸发尖刺般的精神力。
正
在帮他换药的医生顿时哇一口吐出鲜血,他恐慌地瞪大眼眸,却收拢不了飙飞的精神力。
不不不不不——
耳边嗡嗡作响八年前医生厉声的叮嘱,像是魔咒萦绕不断。
‘你懂吗?你不能建立亲密关系,你会伤到身边人!’
‘你控制得了吗?可以吗?不可以!不行!你做不到!’
‘你没机会练习,没人能帮你练习,没人能承受住双S精神力!’
‘你要活着,活下去,一个人活下去。你只有当好一个活着的证物,才对得起他们的牺牲!’
‘你切记、记好了,你是没有刀鞘的利刃,你会无差别伤害!你不要把自己当成正常人,你根本不是正常人!’
那些尖锐又真实的话语如同冰冷刺骨的海水,将他一点点吞噬淹没。南饧颤抖着,任由黑色浪潮将他席卷。
在意识模糊间,他仿佛听到有人在叫他,听到了小学弟讶异着急的呼喊。
南饧下意识转过脸,模糊视线里倒映着那道熟悉的身影——像是一湾盈盈月光,倾照溺毙于黑潮深处的他。
小学弟,好像小月亮。为什么会在这?
是真实,是幻觉?是幻觉,是真实?
见小学弟向他跑来,南饧第一反应是向后躲避,他右手已经被机甲边缘切割得鲜血淋漓,却还是死死抓握着那铁片,竭力站稳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