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摇曳的红光,和这辆黑夜的轿车渐渐擦肩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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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起风了,阴嗖嗖呜呼呼地四处刮着,错耳间就好像从风听黄泉彼岸传来的哭声。
元溪拉着李昙顶风噔噔跑回家,赶紧和李昙一起去厨房拿盐,刚撒了门口和两扇窗户,元溪就听李昙叫,“铁头,快12点了。”
元溪嘶地一声,抱着盐罐子赶忙关门跑回去,砰砰砰地趁着最后几分钟把所门窗关,又东奔西跑地去关灯。
“啪。”
屋里的最后一盏灯终于在12点前关,当当当地晚点报时声响起,助理小王已经被两人赶回房去睡觉了,元溪赶忙拉着李昙蹲在他们房间的窗户下,探头探脑地往外看去。
李昙探头问:“铁头,外面好像还没什么动静?”
元溪立刻“嘘”了一声,示意小伙伴压低声音,然后做贼似的小声道,“我觉已经动静了,似乎什么正朝我们这来,我们要小小声,别被发现了。”
李昙歪头,配合地压低声音交头接耳:“铁头看什么了吗?”
元溪闻言一拍脑门,顿时反应过来,是啊,他还可试试用天眼看一看情况。
元溪立刻集精神,望向窗外那片黑暗。
黑暗像是被搅拌的混沌,没一会就在元溪的眼晕开,远远的,元溪似乎看黑暗深处摇晃着几率红光,喜庆的唢呐声在夜的阴影里不断清晰。
很快,熟悉的高跷鬼映入元溪的眼,正是元溪当初在庙前街看过的那些,它们穿着戏服,带着面具,踩在高跷往前走,一个个看起来都得四五米高,或者举牌在前头开路,或者用长长的水袖拿着铜锣当当敲响。
高跷鬼们面具抠出的人脸,都是一张张喜庆又可怕的笑脸。
高跷鬼身后紧跟着就是百顶深红色喜轿,一个接着一个排成长长一列,在道路蜿蜒前行。
每个喜轿前都挂着一盏红灯笼,照亮轿帘前尺光处,喜轿像是被看不见的人抬着,吱呀呀一晃一晃地往前荡悠着,轿帘随之摇晃,元溪时不时就瞥见轿帘后露出的一双双红色绣花鞋。
量的黑气盘旋在这送嫁队伍方,仿佛还远远不断的黑气在从四面拉扯出来,汇聚这里,天空的云图和周围的黑暗,似乎混沌成了一个巨的灰黑太极图。
元溪看它们的时候,这送嫁队伍刚从山路走下,来马路,长长一排,将似水河附近的一条道完全占据。
李昙仔细观察着元溪,似乎从元溪眼底的倒影,看了一片黑暗混着几点红光,好奇地戳戳入神的元溪,“铁头,看什么了?”
元溪回了下神,正想要和李昙直播下自己看的情景,忽然他耳那尖锐的唢呐声声调骤然一转。
【嘀——】
元溪捂了下耳朵,再去看时,那行路央的数百喜轿忽然停了下来。
咚咚咚,喜轿纷纷落地。
轿帘掀开,一个个身披红嫁衣,头盖红盖头的新娘同时下轿走了出来。
【嘀啦——】唢呐声再次奏响,铜锣声当当当当。
百余红衣新娘捧着轿前飘来的红灯笼前行,她们步履一致,整齐宛若一,元溪从高空远远看去,就仿佛看密密的梳齿被拨动,这些人每走一步,元溪就发现天的黑气就重一分,量的黑气仿佛旋涡一样被席卷来。
黑气填充着空荡荡的红嫁衣,填充她的手,让原本空荡荡的衣袖伸出白腻如尸的手,长出尖长的指甲,填充她的脚,让原本空荡荡的绣花鞋里,长出尖细如削藕般的脚,踮着脚尖在红嫁衣的裙摆下。
夜忽然亮起了灯,捧着红色灯笼的新嫁娘一顿,随着突然激昂,宛如进入洞房的唢呐催促声,新嫁娘们朝着灯光的方向缓步前行。
这些灯像是从地面升起,排成两排出现在新娘们的左右,似是一道道路引,引其转向。
元溪看这里,心陡然一凉,连忙捂着脑壳蹲下来,仿佛自己要被看见了一般。
……
压胜城附近的磐石谷,这是个和小青山般的一处妖怪聚集地,只是地方明显比小青山,妖口也比小青山要很。
妖精的世界并没日出作日落息的习惯,很集市和娱乐都是晚才热闹,然今日,一扇扇的门却早早关闭,庙前街,小青山,烟街,甚至冰雪城,靥纸街,压胜城为心向外的妖精居所,处都已经关门闭户,仿佛一处空城。
只几家妖精的门口,却挂着红色的灯笼,灯笼还贴着个红双喜字。
刺猬精小慧半夜偷偷爬起来,蹲在窗户处往隔壁观望。@无限好文,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