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多嘴提醒一句,掌柜的要不要跟后厨那说上一说,看是否不用这冰块,或者不再做这样的吃食来售卖?”
“不成。”葛掌柜毫不犹豫地拒绝,“这些吃食近日颇受欢迎,不能不做,且为了确保这些吃食滋味地道,这冰块也不能不用。”
“可是……”账房仍旧道,“可这些吃食一直在亏钱,冰块这段时日的价格也是一路高涨,若是一直做下去的话,只能亏得更多一些。”
“虽然这些吃食的确受食客们欢迎,可倘若一样吃食一直在亏钱的话,越受欢迎亏得越多,赔钱赚吆喝这事儿,似乎也有些划不来?”
“这你便不懂了。”
葛掌柜呵呵笑了笑,“只要坐到咱们步云楼里头的,最少也得花几百个钱,多的有好几两银子的,这里头咱们怎么算怎么算也得赚上个三四成。”
“而这里头,许多人皆是冲着咱们这几样冷饮小吃来的,看似一份冷饮小吃亏了几文钱,可多赚了一桌的钱,若是没有这些,少了些念想,来的客人兴许会少上一些,那少赚的钱也就多了去了。”
“你说,咱们到底是亏了还是赚了?”
账房听到此处时,顿时恍然大悟,“懂了,赚了,而且赚的还是大钱。”
他素日成天地算账,可每日算来算去的算得皆是小账,抡起这大帐来,还是得看掌柜的。
也难怪他自诩读了些书,也有童生在身,却也只能做个账房,做不得大掌柜。
这眼界和思维,跟读书有关系吗,也有,不过似乎并不具备绝对的必然性……
都说三人行必有我师,诚不欺我!
账房想明白了此事,笑呵呵地接着去做活。
夏明月在不远处听到二人的谈话,抿嘴笑了一笑,而后进了后厨。
一切安稳,包括已在后厨待了几日的魏大厨。
魏大厨有过在后厨做活的经验,对娄山子安排的事情都也算轻车熟路,并不陌生,做起来也算游刃有余。
而魏大厨此次前来学厨艺本就是抱着极大的决心,做起事情来也从来喊苦叫累,不但能将所有交代他的事情顺利做完,甚至还能够主动要求做更多的事情。
这般做事稳妥,态度积极上进,对周围人十分友善的魏大厨,自然也就受到了众人的尊重。
即便是在步云楼的后厨,人人见了魏大厨,也尊称之为一声“魏大厨”,以示尊重。
而魏大厨知晓众人对其的态度,这做起事来,亦是越发卖力。
只是这般又在步云楼学手艺,又在县学里头掌管小饭堂的伙食,魏大厨这般两个地方来回奔波,变得忙碌无比。
为了能够转得开身,魏大厨每日穿梭在这两个地方时,时常是一路小跑,白天再没有时间能够歇息,到了晚上也是睡得颇晚,晨起起的颇早……
这般几日之后,魏大厨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圈。
但县学上下的人却也发觉,魏大厨做出来的饭菜,每日与每日,总是有些不同。
具体究竟有哪些不同,他们也说不上来,但可以断定的是入口时的滋味越来越舒适,吃起来似乎也没有像往常那般难吃,就连每人每日所吃饭食的量,也得到了一定提升。
眼瞧着小饭堂中每日所需的饭菜数量增加,魏大厨也觉得成就感十足,学起厨艺来也是越发动力十足。
而魏大厨前往步云楼学厨艺之事,很快被周智清等人知晓。
有夫子对此颇为担忧,“魏大厨已是有些年岁,这般忙碌,终究对身体有恙,是不是该劝上一劝魏大厨,莫要这般辛苦,我们也并不嫌弃他所做的饭菜。”
“只怕是你越是这般说,魏大厨心中的压力也会越大,也会更加懊恼。”周智清对此并不赞同,“魏大厨之所以要去找寻夏娘子学习厨艺,必然是有自己的决断,我们还是不要过多干预为好。”
魏大厨是个成年人,有自己的选择和追求。
“只是……”有些人仍旧有些担忧。
“将心比心,倘若有博学鸿儒之士愿意与我们探讨学问,我们又怎会愿意放弃这样的机会?”
周智清道,“对于魏大厨来说,也是如此,他此时虽然辛苦,却是十分高兴的,为何不让他这般继续快乐下去呢?”
辛苦什么的,在他眼中,也都是值得的。
而且,说不定在他的眼里和心中,这些都并非是辛苦,反而甘之如饴?
生活本就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最忌讳的便是以自己的观点和标准去衡量别人,说教别人。
见周智清这般说,其余人便也就打消了想要劝说魏大厨多多歇息,不必非得去步云楼学习厨艺的念头,只由着魏大厨随意折腾。
魏大厨对这些事情并不知晓,只是每日照旧。
夏明月在之后的几日,又去了一趟赵家庄。
赵家庄的第一批淀粉已经做好,已是可以开始制作粉条。
红薯淀粉配上一定比例的食用盐搅拌均匀后,放在锅中煮成透明粘稠的糊状,制作成熟芡。
熟芡和干淀粉揉成筋道且有一定拉伸能力的芡粉面团,在将面团放入积压饸烙面的工具中,均匀地用力,直接压入水开的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