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跟周围的人介绍大名鼎鼎的“徽商典堂大少”。
……也不知道这“大名鼎鼎”,是哪来的大名鼎鼎。
周围的客人不认识南边的徽商少爷,
但燕塘春掌柜的吹得口水横飞,再一看整堂能跟万老爷平起平坐的贵客都一块儿出来迎接了。当场的,燕塘春掌柜的吹了七分,他们信了得有十二分。不时还有人为了充面子,附和道对对对,他们听去过南边的谁谁谁说过,南边的徽商如今势头叫那一个大啊……
廊屋长桌上,一片嘈杂讨论声,
万家家丁捧着红绸托盘,上头摆着那柄隔一百步都能瞧出珠光宝气的宝刀。
直播间原本还在担心燕塘春掌柜听到万家报出的寿礼后,卫神会露馅。
没想到,燕塘春掌柜压根就没想到那方面去!
掌柜的压根就没想过,魏少得拿宝刀给自己付在酒楼吃住喝的账。
滇南宝刀,那是什么层级的东西?那是送去给京城王爷娘娘,都挑不出错处的宝物!是自己这种酒楼能收得下的吗?能摸上一次,都是三生有幸了。
至于钱……
魏少都说记他账上了。
魏少这种万老爷得亲自出来迎接的人物,差得了他这三瓜两枣?
燕塘春掌柜压着嗓子跟同桌子的客人吹嘘,自己是如何如何有幸,亲手摸过,掌眼过那柄宝刀。
那宝刀又是如何如何的贵重,刀鞘镶嵌的翡翠水色比谁谁谁花重金买的好上多少倍。
只说得周围的人艳羡不已,不知不觉中,对这位挤上正客贵桌的酒楼掌柜多了几分尊敬。
无形的气氛改变,燕塘春掌柜越说越起劲,将徽商魏少吹得天上有地下无。还压着嗓,悄悄地、绘声绘色地形容了魏少第一天到酒楼时,身上那股子心狠手辣的劲头——“典堂掌事的,知道什么是典堂掌事不?嘿,跟你们说,那可别看年纪轻,下手可狠了,杀人不眨眼啊。处理得罪徽行的人,扒人皮做踩脚凳子……”
燕塘春掌柜将那天晚上,沈富勇刘三牛他们那些难民夸少爷没杀人,都已经是善心大发的话,添油加醋,自我加工了一番。
加工程度大概等同于,一盘普通炒菜被加工成满汉全席的程度吧。
听得满桌子的人个个后背发毛,坐直了身。
等到阴冷俊逸的徽商魏少经过,整桌的人下意识地屏气,敬畏地看着这位一身深黑长褂的大少爷。魏少步履不急不缓,面对万老爷的热情都显得傲慢自持,一派瞧不起西北商人的模样。
让人火大的同时,又莫名的神往。
要是能目中无人,不看别人脸色的是自己该多好啊……
主堂内,魏少在万家老爷的亲自引领下,坐了贵客的首位,由万家老爷亲自陪同喝茶说话。周边的一群人绞尽脑汁,殷勤地同气度不凡,但……格外轻蔑傲慢的徽商魏少攀扯。实话说,这攀谈可比平时做生意迎来送往的难多了。
这年纪轻的徽商魏少,平日里身边不知道围了些什么货色的狗腿。
吹捧的马屁话估计都听成了习惯。
他们献殷勤献得快把口水说干了,魏少端着茶,依旧没个好脸色,一副所有人捧着他就是理所当然的样子。
把堂屋里的人气破了肚皮,暗自骂这南边徽商少爷傲慢得过火,不晓得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怪不得他一身白细皮儿,却被商帮打发到他们这黄土梁上吹沙子。
就一个字,该!
不过,好在有人献殷勤献到了点子上,夸起魏少送的那柄宝刀。说俺们晋西北地头,就没见过这么好的刀,跟蒙刀关刀完全不一样。
“鄙堂同滇南的马帮有些交情,这把刀,就是打那边得来的。”魏少纡尊降贵地开口。
能让滇南马帮主动送一柄价值连城的宝刀,魏少同滇郡商路的关系,显然不一般。
做商的人想得多想得快,转瞬间,就已经从魏少得到马帮赠刀,想到了滇南的茶和盐。盐是由徽行牢牢把控的,不可能让利还到晋商手里。但茶叶里头可以做文章的地方还很多……
一群五六十岁,三四十岁的贵客闻到白花花银两的气息,立刻抛掉了先前的怨言,一个比一个献媚地同魏少攀谈起来。
魏少架子够大,话不多,但偶尔提上一两句滇南马帮商路的行情,就够堂里的不熟悉南边生意的晋商如获至宝。
滇茶要是能从川蜀运进来,转由晋商往关外卖,那就是一笔好大生意!
如果魏少真的跟滇南的马帮有交情,能够从马帮那里获得上好的茶叶,再由他们转运像关外……关外的那些蒙民,可是愿意拿好马来换好茶的。
关外的好马在乱世里的价格,比在太平年间更高!
堂屋里的商人越想越有道理,这确实是一条可行的新商路。也只有这种大商路的开辟,值得徽商十一行的人,冒险派出堂口掌事这种地位的人,亲自北上。
至于为什么是由典堂的掌事来,而不是由茶行的掌事过来……这不是显而易见吗?茶行堂口的掌事一动身,目的太过明显,经过的地方其他商帮的人,立刻就知道徽商有什么新动向了。
唯一稍稍有点困惑的,就是为什么魏少这种徽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