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霄宗铸金殿大司器罗绪站在门外,看着自家大弟子温顺无害的模样,抬手抚上她的脸颊——用力一捏。
“疼疼疼!!师父!疼!”顾落叫痛。
罗绪的声音要多冷有多冷:“原来你还知道疼。”
顾落这才想起自己干得那些事儿,心虚地息了声。
不怪罗绪火气大,顾落为了自己的谋划不出差错,不仅提前一个时辰把魔君骗去玉迦峰,还把自己师父给骗去了鳞市。
所以在顾落出事后,罗绪这个师父反而是最晚赶到的。
她一到就听见顾落的惨叫,那是玉京子在为顾落拔除煞气,陷入神魂自锢的顾落不仅没了往日的自持,还无法像正常生灵那般懂得遇到痛楚就挣扎逃跑,整个人蜷缩在掌门怀里,直接被痛哭了。
回想起当时的情形,罗绪把顾落拎进屋里,训了足足半个时辰,还放狠话,就像当年她的师父说她那样:“再有下次,就罚你去思过堂禁足十年。”
顾落被训得蔫蔫的,她用掌心揉自己的脸:“十年也太久了。”
这就开始为自己“下次犯错”讨价还价,那必然是已经做好了要再一次叫他们恼火的准备。
罗绪也是做过逆徒的,她听出顾落言下之意,差点没给气笑:“说说,你又要做什么气我?”
“我哪敢啊……”顾落装模作样,看罗绪又要捏她脸,才赶紧道:“我不过觉得,去趟仙都也没什么不好的。”最后几个字越说越小声。
罗绪一愣,蹙眉:“你知道了?掌门同你说的?还是你师叔?”
顾落略有些不服气:“不能是我自己猜的吗?”
罗绪心想确实不是没可能,她这个大弟子一直都是聪明的,也是因为太聪明,总会想许多旁人不会想的问题,有许多旁人不会有的主意。
出乎顾落的预料,罗绪并没有因为顾落想去仙都当人质的事情而生气。
顾落惊奇:“你真不生气?”
罗绪:“你的本事我清楚,即便去了仙都,也不可能让谁欺负了去,更何况帝君派人召你去仙都,明面上是想问魔君的死,实际是为了牵制你林师伯,不会伤你性命。再说了,仙都的天阙城是用灵石堆起来的,仙都的灵气比任何地方都充裕,你到了那,身上的伤说不定也能好得快一些。”
罗绪列了一堆理由,也不知道是在说服谁。
顾落多了解她啊,再一次问:“真的不气?”
罗绪没说话,就这么看着她。
气,当然气,但她气的不是顾落,而是帝君的猜疑,和护不住顾落的自己。
掌门心慈,林无需欠顾落因果,他们都想再挣扎一下,可结局会怎样,玉京子和罗绪等人心中早已有数。
好在,顾落不会有性命之忧,但这受制于人的感觉,着实不好受。
顾落放心了,她还怕师父非要和仙都作对呢,边界之事未平,他们灵霄宗可经不起腹背受敌。
“等边界战事了了,我就去接你。”
顾落半句不问要怎么接,只应了声“好”。
当师父的难受,她心里也跟着不痛快,所幸他们俩没有太多的时间沉浸在糟糕的情绪中,玉牌亮起,是玉京子喊顾落去疗伤祛煞。
为了方便医修看顾伤者,不用一个屋子一个屋子地跑,后方腾出多处堂屋,堂屋的桌椅都收了,依序摆着好多张床榻,床榻之间有帘子可以拉起来隔开。
玉京子看到她们,笑吟吟地冲顾落招手:“来来来,趴这。”
话落,隔壁一床正在祛煞的修士发出了惊天惨叫。
祛煞很疼,煞气越凶,拔除的过程就越痛,这也是困扰医修的一大难题。
顾落趴到榻上,罗绪替她拉上帘子,玉京子亲自动手祛煞,第一步便是先让顾落身上的煞气显现。
然后整个堂屋都安静了,若把寻常魔修死后的煞气比作黑色云雾,修为越高云雾越浓越重越多,那渡劫期的煞气,便是可以凝实的一屋子黑铁棘刺,无论是煞气本身还是其中令人胆寒的疯狂杀意,都不是一道帘子能挡住的。
隔壁修士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外头没见过这阵仗的医修们也都被震得说不出话。
玉京子动手拔除煞气,顾落把脸埋在臂弯,疼得脖侧青筋暴起,手死死抓着床褥,除了骤然粗重的呼吸,愣是没有发出半点多余的声响。
罗绪上前抓住顾落的一只手,脑子一片空白的顾落反过来抓住她,将另一只手跟着攀到了她的手臂上。
随着疼痛的加剧,顾落胡乱扯下了罗绪的外衣,将罗绪的手臂抓得鲜血淋漓,自己的指甲也因为抓到罗绪手臂上的缠臂金而断裂出血。
等拔完煞气,罗绪端过止痛的汤药,喂顾落喝下。
“这药汤如果能提前喝就好了。”罗绪心疼顾落,不免抱怨。
汤药名唤止沸,是玉京子早年研制的方子,喝下能立刻止痛,但喝了之后不能祛煞,不然会因为没有痛觉导致体内灵力失了防御,被挣扎的煞气侵入更深,所以只能祛煞后再喝。
玉京子处理完这边就到外头去治疗别人,罗绪陪着顾落,等顾落好些便送她回屋。
“我还有点事,你好好休息。”罗绪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