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什么其他动作。
女人盯着阿迟的脸,有一些迟疑地说道,“这崽子好像发热了。”
“身上滚烫的。”屠户问,“那还打不打他?”
“作死啊,病成这样了,你还不得一下打死他?”
接着又是这两口子嘀嘀咕咕吵架的声音,阿迟烧得整个脑袋都在发晕,也听不清对方在说些什么,倒是感觉到自己被放下来了——还是放在破屋当中,那潦草得铺了一层的布料上。
阿迟心底模模糊糊地生出一个念头来:他是不是……不用挨打了?
那他就能活下来了。
又过了一会,阿迟觉得自己似乎睡了很久的时候,他又被人半掺了起来。上半身仰着,靠在了什么人身上。
鼻子旁边传来一股极其好闻的香气——
在村中出了名不好惹又小气的女人,此时捧着她家干净的那一只大口碗,里面炖着两个鸡蛋做成的黄澄澄的鸡蛋羹,上面撒了一点香葱细盐,喷香无比。哪怕阿迟晕着,也硬生生被这香气刺激地睁开了一丝眼睛缝。
接下来就是让他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的景象。
盛着鸡蛋羹的汤匙,被送到了阿迟的嘴边。
阿迟那只填了三个鸡蛋的胃还饥肠辘辘地拼命叫嚣着,几乎是想也不想,他猛地张开了口,咬住汤匙,还滚烫的鸡蛋羹便顺着滚进了嘴里。
鲜美无比、十分细滑的鸡蛋羹还带着一点香油气息,比阿迟先前做的烤鸡蛋还要好吃许多。而阿迟吞完一口之后,又急切地张着嘴,烧得嘶哑的嗓子只能发出“啊、啊”的意味不明的音节来,于是剩下的鸡蛋羹便又重新喂在了他的嘴边,只是耳边还是传来着女人的抱怨声。
“好东西给你,真是浪费了。”
“这么急着吃干嘛,饿死鬼似的吃相!又没人和你抢!”
阿迟其实还晕晕乎乎的,根本没听到耳边的话,只一口一口吃完了那碗鸡蛋羹,又被放下来了。
肚子里面很暖,他似乎没那么难受了,便又继续倒头就睡。
“没良心的小白眼狼,都不说声好听的。”
女人依照抱怨着,但那天晚上,阿迟却睡得很好。
半夜,又有人给他喂了一碗烧热的水,头上被盖着温热的布料,勉强散了热。
阿迟蜷缩着躺在地上,听到耳边传来的脚步声,又感觉有人拿着一床被褥压在了他的身上。
那床被褥很薄,也很破旧,不怎么保暖,棉絮都是飘的,但却是阿迟没盖过的好东西,整个人都暖烘烘的。
他的手脚微微发麻,在睡梦当中,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又很让人心酸的梦——
“娘……”
他小声叫道。
天亮了。
阿迟睁开眼。他发现自己活下来了。 .w.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