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雨过后，徐徐而来的夜风比以往都要凉快，吹拂过面上，略过长长的睫毛，棠溪眯了眯眼，很是郑重严肃地看着毛若兰，一字一顿地告诉她，“妈，有我在。” 别怕。 毛若兰心神一动，直直地看着棠溪，一下子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就这么明晃晃地看着她。 “菜来了。”棠为民用托盘端菜出来，丝毫没有注意到她们母女俩的奇怪，倒是叫小辉进去帮忙拿筷子。 小辉在旁边听得一知半解，没听明白毛若兰和棠溪她们两人在说些什么，见棠为民出来，又被吩咐帮忙。 小辉很乐意地跳下椅子，小跑着进厨房。 “在说什么呢？”棠为民看着新鲜蒸出来的豆豉排骨，香气萦绕，徐徐而升，漂浮在院子上方。 偶尔略过一阵风，就吹散了。 顷刻间就化作一缕缕浅浅淡淡的香气散入万家灯火中。 “没什么，就是聊一下店面。”棠溪最先反应回来，眸中如皎月清明温和，看得棠为民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毛若兰也回神了，附和着棠溪的话，“对了，溪溪。”毛若兰想起昨天过来的老大爷，今天又来了。 她担心会是唐家人故意派来使坏的。 “店里来了一个老 大爷，天天来点豆豉蒸排骨，我总觉得有点问题。”毛若兰的眉心紧紧拧在一起，想听听棠溪的说法。 棠溪一怔，小辉就跑回来了。 “爸爸妈妈，给你们的。”小辉很乖巧懂事，现将筷子分给父母，而后才给棠溪，“这是姐姐的。” “谢谢。”棠溪抿起唇角笑了一下，转眼去看毛若兰，“妈，这个人先留意着，先不用管。” “要是出什么事了，就去找派出所的人。” “我们没做亏心事，就不怕半夜有人来敲门。”棠溪对老大爷留了一个心眼，打算周末的时候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最好就是普通的食客。 “就是，我们打开门做生意的，回头客多得是。”棠为民并不觉得老大爷有什么问题，倒是说起了另外一个人，“火柴厂那个年轻的小伙子，叫……叫史坚秉的，他还不是喜欢我们家的白菜猪肉馅饼，天天来吃，你怎么不说他有问题？” 被棠为民这么一打岔，毛若兰也觉得是自己想太多，杞人忧天了，缓缓地呼出浊气，抬眼看了一下漆黑的夜空。 以往这个时候都是漫天繁星的，但下午来了一场大雨，眼下也看不见一丝的星光。 “希望吧。”毛若兰轻叹 着。 而这件事暂时先放下来了。 晚餐时间，棠家一家四口人，该吃吃该喝喝，也说点其他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还没有到，柯学民就带着水壶还有馒头过来了。 他以为棠记小吃店只是普通的小吃店，绝对没有想过一早过来会看到排长龙的队伍。 还只是在买包子的。 柯学民低头看了看在隔壁明记包子店买的包子，再看看棠记门口排队的人，又闻着空气中漂浮的包子清香。 不由得咽了咽唾液，就着水壶里的凉白开，三两口吃完了馒头。 擦了擦手，柯学民整理一下着装，快步进去找棠为民。 “大哥，我来了。” 棠为民和王有财家的都在忙活着买包子，蓦地见到柯学民过来了，朝他招手，戴着口罩闷声回答，“等会儿啊，你先去后厨吃个早餐。” 棠记是包吃两餐的。 王有财家的也是早早过来，不在家中吃，就为了吃棠记的早餐。 就算是粥，也是比外面的香，比自家的好吃。为此，她男人还说，要在外面吃可以，但出门之前必须把家里人的早餐都准备妥当了。 王有财家的一听，当然是乐意啊，在家吃的是什么啊？那可是比不上 棠记的，虽然她也想带一点回家，但去了那边就要帮忙干活，等她回来，男人上班了，孩子上学了，就剩下两个老人家。 而且，都这么晚，肯定得早早吃了早餐啊。 再说了，家里少一个人吃早餐，那就少一分粮食，也算是节省啊。王有财家的绝对不会承认她就是为了棠记这么一口吃的。 “诶，”柯学民看着棠为民还有一个女人在忙活，而他却是去吃早餐，总觉得不妥，手脚无措地摇头摆手，“不用了，我吃了才过来的。” 王有财家的听了只觉得亏了，趁着空档，“我说这位大哥，明天起你就不用在家吃了，也别想在外面买了。” “我们棠记的包子和粥都是一等一的好，就算是国营大饭店也不一定能比得上呢。” 话音间，又来了几个学生。 “阿姨可以不可以快一点啊，我们赶着回学校呢。”有两个学生催促着，后面还有不少人呢。 “行嘞！”王有财家的加快了不少速度，但没忘提醒刚进来的柯学民，“听我的，大哥，先进去后厨吃个早餐，不然等会儿你饿了，也没有时间吃啊。” “端菜可不是什么轻松的活，万一你饿得双手发抖，端不住菜那可不行。” 棠为民也点头应和，“对对对，先去吃早餐，都在院子里放着呢。” “别浪费了。” 柯学民听闻此言，这才进后厨，瞧见了摆放在院子中央的圆桌，上面摆上着包子，还有一碗粥。 看了一眼粥，柯学民没认出来这是什么粥，但能看到里面有肉！心下骤然一惊，这小吃店对帮工也太好了吧！ 一大早上就吃肉！ 毛若兰出来倒水，瞧见了柯学民，“来了，趁热吃吧。” “今天是包子和粥，明天又不一样了。” 柯学民坐下来，看着包子和粥，再看看毛若兰，人已经回厨房了。 都来不及问这是什么粥。 只能自己尝过再说。 碗是有的，柯学民将大碗里的粥都倒进小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