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易丝说道:“现在想想，那天还真是危险啊。警察已经找到了我隐藏的社区，正在逐户排查，就在即将走到我住的那个公寓的时候，卢瑟的人扮成我的样子假装怀里抱着婴儿引开了那些警察，那些雇佣兵把我带到卢瑟的安全房里。”

“长时间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的我，”露易丝微微叹了一口气:“才知道事情发展到了什么地步，巴里和戴安娜已经被捕，至少四分之一的超级反派以各种罪名被判处死刑，大多数的已经执行完毕。其他被捕的超级反派则是被判处了终生□□，不得假释。”

“卢瑟那个时候其实顶着极大的压力，毕竟他曾经做的那些事情，布鲁斯清清楚楚，”露易丝抬手摸了摸乔纳森的头，她说道:“但是卢瑟认为，你，会是这个世界的转机，会是这个世界未来的希望。”

“我把你扔进打开的虫洞里，”露易丝说道:“然后就被卢瑟的人送到了北极，当我走进孤独城堡之后，孤独城堡就封闭起来，我躺进冰冻仓里也陷入了沉睡。”

“我家可爱的小乔尼，妈咪很开心，”露易丝空着的左手贴着乔纳森的脸，她说道:“虽然我没有办法陪你成长，但是你长大成这个模样，真是，真是让妈妈骄傲。”

露易丝脸上露出骄傲的表情，就算她的儿子是那个蝙蝠侠养大的又怎么样，就算她家崽儿跟他不亲近又怎么样，只要她家孩子健康的长大了，而且又英俊帅气，又聪明机智，不就可以了吗？

乔纳森搂着露易丝的肩膀，露易丝动作极其亲密地靠在乔纳森的怀里，露易丝骨瘦嶙峋的手捏着乔纳森肌肉强劲的胳膊肌肉，露易丝“啧啧”的感慨，末了，露易丝问道:“乔尼，你还有什么要问吗？”

“嗯……”乔纳森发出一声鼻音。

“没关系，什么问题都可以，对你，我还有什么问题不能回答呢？”露易丝说道:“你的

戴安娜姨姨跟我说，你的性格和布鲁斯很像，我之前还不怎么信，你这个家伙要是不问清楚，怕是一点都不会相信我吧。”

乔纳森装傻地“嘿嘿”地笑。

“哈哈哈！”露易丝笑起来，嘴里说道:“天啊，你这个装傻的样子真是跟你papa学的吧！”露易丝抬手刮了刮乔纳森的鼻梁。

乔纳森感觉那根略显冰凉的手指滑过他鼻梁的肌肤，却很明显的愣怔了一下，这是一种他总是从布鲁斯，从克拉克，从戴安娜还有其他总是宠爱着他的人们那里感受的很自然的亲密，他能从露易丝那里感受到真切的、不求回报的对他的喜爱。

“问吧，乔尼，”露易丝说道:“你问什么我都不会怪你的。”

乔纳森移开视线，他穿过透亮的玻璃，看着窗外灿烂的阳光，语气沉沉地问道:“妈咪，你恨爸爸吗？”

“嗯？”露易丝发出一声疑惑的鼻音，她才回过味来，乔纳森口里的“爸爸”不是他的养父而是他的亲生父亲，被控制而犯下杀人罪行的克拉克。

露易丝收敛起脸上的笑容，她长呼一口气，说道:“我要是说我不恨他，你信吗？”

出乎露易丝意料的，乔纳森点点头，说道:“我信。”

露易丝说道:“你跟你papa还有露易丝姨姨关系那么好，肯定听过你papa的恋爱史吧，我认识的超人，我认识的克拉克是一个善良、正直、勇敢的人，但是这一切的悲剧，就是开始于他的被人控制。”

“我知道克拉克和我一般痛苦，一般的自责，那种无法形容的复杂的痛苦会像梦魇一样永远地纠缠着他，”露易丝盯着那一叶嫩芽，金色的光芒在露水上闪亮得像星星一样，露易丝说道:“我静下来的时候，忍不住就想，要是克拉克稍微谨慎一点，要是克拉克别像那个时候被控制得那么彻底，我们一家三口，还有他和他正义联盟的战友们，如今又是过得怎么样的生活？”

“我忍不住在心里埋怨他，却一点也恨不起来，”露易丝十分认真地说道:“因为我明白，我的克拉克除了拥有那超凡的能力之外，其实就是个普普通通的都市男人，他的痛苦绝对不会比布鲁斯少，他对小丑的仇恨，绝对不会比布鲁斯低。” 露易丝侧首看向乔纳森，乔纳森手抵着下巴，露易丝看着乔纳森的侧颜，乔纳森的模样和克拉克的有七分像，但是乔纳森的气质却截然不同——是因为养大他的人不是来自堪萨斯州的农场小子，而是富裕家庭出生的贵族小子，乔纳森有种和布鲁斯极其相似的安静。

露易丝心念一动，接着说道:“我现在明白了，乔尼……”

“像你们这种擅于自我的心理排解，想的总比说的多的人，”露易丝抬起腿，双手抱住了自己的双腿，说道:“一旦一无所有，一点被彻底的激怒，还蛮让人讨厌的。”

乔纳森接不上话，鼓着脸“唔”了一声。

然后，乔纳森意识到了露易丝的用词，她用的是“讨厌”而不是厌恶、怨恨甚至是恐惧这种词，而是“讨厌”。

敏锐的女记者察觉到了乔纳森疑惑的那一丝微表情，说道:“你的教父，其实依我看来，挺虚伪的。”

“怎么说？”乔纳森问道。

“他没有停下复仇的动作，”露易丝面露讽刺，接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