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车 , 连同涉案之人一同送至县衙 , 此事暂结 。
人皆散尽 , 乔仲常倒坐在官椅上 , 长舒了一口气 , 伸手往里一探 , 发现官袍里的单衣和裂裤皆被汗水浸透了 。
回家的道上 , 两侧闸市喧喧 , 乔仲常心想 , 今日之事多亏了五郎那日的启发 ,
便想着给他买一份礼物 。
谁知人到摊前却不知该选什么 , 这才后知后觉 , 五郎平日里乖巧得不像个孩子 , 竟从不曾向他索要过任何物件 、 玩物 。
人来人往台车如水 , 乔仲常愣在原地 , 他失职太久伟 。
因为旧案牵扯颇大 , 卜御史在封丘县多留了两日 , 期间他把乔仲常召了过来 。
乔仲常刚进门作援 , 卜御史便饶有兴致地打趣他道 :“ 好你个监当官 , 品级不高 , 胆子不小 , 好好的状书懒得写 , 竟敢在盐库衙门摆戏台 。“
言语间 , 似对乔仲常的胆气颇有几分赏识 。
“ 下官学识漆倒不通文章 , 书难表心 , 实在写不出这纷繁复杂的案情 。 “ 乔仲顺着卜御史的话认错 , 言道 ,“ 下官回去之后一定勤加研学 , 补一补这短处 , 也好拿像样的状书 , 才敢向御史大人请教 。“
卜大人茶案上摆着一份印纸 , 封页赫然写着乔仲常的姓名 、 籍贯 。
「 本官看了你的印纸 , 在任巡检期间 , 你也是拦了不少盐案的 , 两次考满怎都落了下乘 ?“
能博得朝中大员如此关注 , 是乔仲常未料及的 , 他并未一股脑把话往外抖 , 只谦说是自己火候未到 。
至于与刘副使的过节 , 更是提都不提 。
卜御史与刘副使皆是京官 , 而自己与卜御史不过两面之缘而已 。
岂料 , 卜御史反替他把话摆到了台面上 :“ 依我的推断 , 这第一回是被人替了功劳 , 第二回则是遥了刘冬节 。
“ 我最是厌恶只会变通不讲气节的渣滓 , 也不喜满口气节不会变通的酒囊饭袋 。 “ 卜御史直截了当道 ,“ 你就很好 。“
乔仲常深深作援 : “ 下官至幸 。“
随后两人相谈甚欢 。
夜里 , 乔仲常酒气熏熏回到家中 , 没急着回自己院子 , 反是掬一捧冷水洗了把脸 , 敲了考爷子的房门 。
考爷子给他倒了盐茶 , 乔仲常叙说今日之事 , 想听一听父亲的意思 。
「 一番交谈 , 孩儿觉得卜云天正如外头所传一般 , 是个刚烈果决 、 清正处事之
人 。
乔守鹤不置可否 , 吹燃火引给香炉续了一炽香 , 才道 :“ 一个人有两幅面孔 , 一副是得意的时候 , 一副是失意的时候 , 得意时善以待人 , 失意时兴许会变得无所不用其极 …... 你看到的不过是他得意的时候 。“
“ 我还是那句话 , 谨慎依附他人 , 若真想依靠 , 你能依靠的皆在书房里 。 “ 老子道 。
书房那头 , 儿郎读书的身影映在窗纸上 , 笔杆子游动着 。
乔仲常回过神 , 点点头 , 应道 :“ 父亲 , 孩儿会谨慎行事的 。“
一山攀一山 , 山山更高 ; 一川汇一川 , 川川更闻 。
渡过危机的乔家 , 进入了一个平和期 。
乔时为无忧无虑读了许多书 , 他帮着吴嫁嬉陶晒腋肉干 , 樵子每日的零嘴增至三根 。
父亲只是监当资序 , 纵是再赏识 , 卜云天也不可能立马将他调入京 。 不过 , 借着协办盐引案的由头 , 乔仲常数次被借调至东京城里做事 , 每回十天半月不等 。
七月中旬 , 树茂夏深白日长 , 四哥乔见川顺利通过了县学考试 , 比三哥当年还小一岁 。
别人问他 “ 用膳没有 “, 他道 “ 县学里的饭菜尚可 “。
别人问他标某文章如何理解 , 他道 “ 县学教谕说 , 此文在韵而不在义 “。
总之 , 好几日里 , 都是一副 “ 你怎知我要去县学读书 “ 的喘瑟样 。
而三哥乔见山已然决定参加秋日里的解试 , 正在准备请举所需的家状 、 保状 ,
并向贡院交纳考试所用的试纸 。
桂花结苞之时 , 又要交纳公卷一副 , 即平日所作的古律诗赋 、 文论 。
家人原想叫他先考国子监 , 这个年岁不着急参加解试 , 可乔见山说道 :“ 解试与国子监考并不同期 , 文场百战在一身 , 不等白头时 , 孩儿既已站在解试门口 , 便想进去试上一试 , 看看自己究竟有几分真学问 。“
天热暑气重 , 樵子毛盛怕热 , 日日吐舌头哈气 。
这日趁着休沐 , 乔时为领着橡子到山脚小润游水散暑 。
他抛了个竹编球下水 , 樵子便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