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都认全了?你不必同她比,有她一半便足够了。” 语气有些凶,仿佛在说,她那样的,你这辈子是拍马莫及了。 相思垂下头,目光从那一页密密麻麻的字上扫过,仿佛一万只蚂蚁从眼前爬过,凌乱潦草,看得人疲惫心累。 一多半,她都不认识。 她有些难过,亦有些委屈。 大约还有一些被衬托后灰头土脸的自卑。 她“啪”地把书一合,竟是任性起来了:“读不懂,不读了。” 她心想,自己八成是做不了太子妃的,尽管她也并不大懂太子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相思觉得自己既做不了太子妃,便不能享受阿兄的照拂,于是她把自己的东西从他那边都搬过来,又觉得既然得了这么久的照拂,那便已是亏欠。 既然他觉得魏小姐好,那这太子妃便让给她吧! 课间,她抱了自己的书册,闷头坐到魏小姐那里去,对魏小姐言说:“你若有需得我帮忙的,尽管吩咐我就是,我做你的伴读。” 把魏小姐吓得连连摆手。 相思还未发挥,便被回了课室的阿兄一把拎走了。 他瞧起来甚是生气:“不过是文章写得漂亮了些,你便一脸崇拜,还要同人家一道坐,我书也念得好,怎不见你黏着我?” 于是相思生相思的气,阿兄生阿兄的气。 但是到最后她也没能摆脱阿兄。 阿兄这个人,实在是一根筋,大约是他祖母太后老人家说要许相思日后给他做太子妃,他便只想着把相思培养成太子妃,也未想过,到时寻个更合适的来当。 也可能那时还小,人总会长大的。 念春听三小姐夸起相府千金来了,不由更郁闷了:“三小姐您一点都不着急。” 雨渐渐大了,相思终于关了窗,丢了书卷,往榻上一蜷,背朝两个人,颇有些寂寥地道:“这世间,总归各有命数,他若寻别人,那只能说我的归处在别处,无妨。” 她重复道:“无妨。” * 相思大约是太久没回来,加上一路生病颠簸,到了都城有些水土不服,病恹恹的没个精神,晚上早早就睡了。 但却睡不安稳,反反复复做着梦,梦里都是小时候。 刚去皇城的时候,也睡不安稳,太后她老人家瞧起来很凶,太后身边伺候的人也都看起来很严肃。 太子话少,通身气度非凡,看起来也让人望而生畏。 偌大的东宫,上上下下各司其职,她好像个局外人,总是站着也别扭,坐着也别扭。 想家,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回家。 想念母亲和父亲,午夜梦回,总是思念完毕,才想起来,他们都不在了。 只剩她一个人了。 她睡不着,起身去殿外坐着,月亮高悬在高墙之间,她瞧着,总觉得不如边关的月亮好看。 她打了个喷嚏,太后出来,替她裹上了披风,问她可是想家了? 太后祖母身上忽然有了些慈祥意,她鼻子一酸,年少时胆子也大,竟就那么扑进了太后的怀里,呜呜咽咽地抽噎起来。 太后性子也冷,皇帝不是她亲生的,平日里都不大走动,她这一辈子只孕有一子,却过早夭折了,未有那种深刻的舐犊之情过,到了这个年纪,却因这一个小团子,心生了些许柔软和怜爱,于是柔声地哄着,轻轻拍她的背。 如此一来,相思便越哭越委屈了。 嚎啕不止,似是直要哭得天崩地裂才罢休。 阿兄漏夜登祖母的殿门,询问:“姌姌阿妹可是出了什么事?” 太后忙招手:“你妹妹刚来,还不大适应,皇宫规矩多,也寂寞,你做阿兄的,有空便多陪陪妹妹,多照拂她一些。” 阿兄颔首称是,弯腰牵起她的手:“城楼上观月大有不同,我陪你去看看?” 相思也觉得哭得丢脸,怕太后祖母嫌弃她,咽下哽咽,点了点头。 阿兄牵着她一路走,身后小厮打着灯笼,相思问:“阿兄,我是不是打扰你睡觉了。” 李文翾点头:“你的哭声,我在寝殿都听到了。” 相思羞愧地垂着头:“对不住,我只是……只是忍不住。” 李文翾“嗯”了声:“无妨。” “阿兄,你走慢些,我跟不上。” “喔,你太矮了。”他侧头打量她,“吃饭小猫一样,以后多吃些。” 相思郁结:“是阿兄太高了。而且,我还小。”她也抬头打量他,自己只到他胸口的位置,她很是羡慕,自己何时才能长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