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扁舟载着沉沉睡去的曾丽华飘往远方,渡过此劫之后,此女的气数已然勃发显现,未来贵不可言,只待与潜龙相遇便可生出神异。
只是这命格虽贵,于她有生之年却也只能及至王侯,人君之气像怕是要应在后辈身上。
不过越是如此,今日的投资往后回报就会越多,倒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顾维钧不胜酒力,留在水府中暂歇。
不过宁远觉得他怕是也有借此和佘邑透露自己底细的打算,不知道顾维钧是否知晓当日坠龙便是佘邑。
若是知晓,二人之间的关系便远比自己所想的要亲密;若是不知,这事情便更有趣了。
顾维钧一片赤诚以待佘邑,佘邑又是因为何种缘故才瞒着他呢?
顾维钧虽有封赦,却不是修行中人,不会贪图龙躯。更何况佘邑得了水神尊位,不可擅伤,那些修行者无论正邪,若是还指望着得个正果,便不会蠢到行此不智之举,佘邑又为什么隐匿身份?
这其中定有缘故!
回到叠水山,原本池畔的观景楼在与佘邑的交战中被掀翻了屋顶,又被漫上来的水淹没,已是腌臜不堪住不得人了。
宁远也不在意,使了个法术将楼中污秽清理干净,躺在竹席上小憩。
可惜了顾维钧送来的那些书了,宁远又将心神沉入施安乐菩萨相中,聆听如来讲经。
灵山佛祖讲法已毕,宁远正要离去,却被一位白衣大士劝下,那菩萨笑道:“尊者要往哪里去?”
宁远不敢怠慢,忙合掌见礼:“见过观世音菩萨。”
手托杨柳瓶,宝相庄严的白衣菩萨慈悲一笑,道:“却是有一桩功德之事需劳烦施安乐尊者。”
宁远便道:“菩萨尽管吩咐便是,若我能略尽绵薄之力,自无不允的。”
观音菩萨便道:“好让尊者知晓,那下界有个名为水月庵的传承,乃是善财龙女所留,与我也有几分香火情。”
“当年下界有千年旱魃出世,祸乱苍生,被庵中比丘尼以摩尼珠镇压,希望以佛法化去戾气,劝其向善。至如今已有三百年,却是到了该了结的时候了。”
菩萨面有不忍,叹道:“下界人主气数将尽,必有异像相应,贫僧担心让那旱魃得了机会逃出来,继续危害天下苍生。”
宁远心中一动,问道:“故所愿尔,岂能劳动菩萨相托?不知当日那比丘尼将旱魃镇于何处?”
“那地本是无名荒山,因龙女所留摩尼珠本是龙珠之故,山中生出数道水源,便有了个名号唤作叠水山。”
从心头灵山脱离,宁远心中疑惑尽消。
佘邑怕是知晓几分其中奥秘,贪图那颗本质是龙珠的摩尼珠才驻足于此。
此珠乃是观音菩萨身旁捧珠龙女所留,已是没了主人,若能得到此珠,便可一步登天,不用费尽心思走水了。
这么想来,原本佘邑被斩龙剑所伤,以至功亏一篑的故事也不见得有多少可信度。
想起佘邑脸上那道伤疤,宁远也有了猜测。莫非是被那旱魃所伤,火毒难去,所以才会选择接受水神之位恢复伤势?
看样子,佘邑还未曾死心呢。
难怪他会演出坠龙这场戏,此乃借刀杀人之计,若有龙蛇之属的妖灵感应到了那颗龙珠,还没接近便会被那些聚集于此却一无所获的修行者当成添头收拾了,自己却是坐收渔翁之利。
越是强大的修行人,身上所关联的因果就越大,越难理清头绪。
宁远先前并未想到此处,没有以法眼观照佘邑的因果,这才忽略了过去。
佘邑以水神之职权在叠水山上布下重重水网封锁,意图已是昭然若揭,难怪他会主动交好顾维钧,手下鲶统领会一上来就对风邪下手,就连他自己也是不由分说上来就动手,原来是担心风邪被摩尼珠吸引,打算来个先下手为强!
事情的前因后果都串联起来,得知佘邑身上还有这一桩因果,宁远便也打算将计就计,让他出把力气。
若非他心生贪念,挪动摩尼珠惊动了旱魃,那旱魃怎会有机会脱身?既有前因,那就由不得佘邑不受这恶果了。
宁远神念穿透土石,果然在地下深处发现了一处古墓,墓中赫然锁着一头浑身缭绕毒火的旱魃。
这旱魃被佛门禁法困于此地三百载,已是元气大伤,不然也不会留得佘邑性命在了。
墓顶刻有诸多佛门经文法咒,只可惜残缺了一部分,料想应是佘邑所为。
被咒文围在中间的摩尼珠清光如水,发出阵阵梵唱佛音,试图度化这头一出世便会赤地千里的不详之物。
只可惜天时不待,完整的阵势有了破绽,人间一有动乱,此獠便可合了天数应运而出,为祸一方。
宁远也是见猎心起,天妃所传大阿修罗成就法中便有如何炮制这等稀罕事物的法子,说不得自己此番不仅有功德可拿,还能拐回个厉害的护法神将。
当下便有了计较,将袖中鎏金铜镜抛入池中。
镜面荧荧,倒映出天上皎月,无尽月华顺着水脉深入,竟是以太阴炼渡的法门相助那旱魃转化周身死气。
那旱魃被困于此,早已虚弱不堪,又兼灵识混沌,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