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怔了一下,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你打算干啥?
自己跑去齐国,请荀卿入秦?
好在嬴政不是一个穿越者,否则非得问一句,你咋不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呢!
咸阳距离齐国临淄有千里之遥,一个六岁小孩儿,竟然要独自出门。
简直是……
“父王,儿臣知晓儿臣的决定有些仓促。故此,儿臣欲以秦使之身份前往齐国。以大秦为后盾,列国无敢欺我者也。”
“以秦使之身,出使齐国?”嬴政皱了皱眉,思索这其中的可行性。
诚然,屡次被这小子说服,嬴政自问这个儿子嘴皮子够利索,且言之有物,担任使节也没什么。而且齐国那边,只需要照常的联络安抚就行了,也没什么需要改变的。只是,让一个六岁小孩儿代替大秦出使,怎么想都觉得荒诞。
“非去不可?”
“父王,宫中教习博士已无法教导儿臣。然,儿臣终究年幼,只能待在宫中。但儿臣不想在宫中蹉跎岁月,还望父王应允。”
嬴政皱眉沉思了许久,终究还是应了下来。
毕竟,正如这孩子所说,宫里面的教习已经无法教导他了。尤其是在读书这一方面,经常驳斥的一众博士哑口无言,掩面而逃,搞得现在宫里面的博士一听说给二公子教书,一个个都头疼脑热的犯起病来了,这儿不舒服那儿不舒服,反正就是死活不去
嬴政这个当父亲的也没辙,从两年前开始,这孩子便开始自己读书了。要不然,也不放心这孩子一天天搞这么多事情。
所以,这一次只能任由他胡来了。
……
自从吕不韦发兵灭周王畿洛阳,使得秦国本土与在魏国以东的飞地东郡连在了一起,自此秦国疆土便将三晋切割,使三晋首尾不能相顾,同时也与齐国有了接壤。
但是,乔松此次前往齐国并不打算走洛阳入齐国,而是打算走一遭韩国。因为,他这位同样有些不安分的父王还是决定去韩国见一见韩非。
此次,秦国派客卿李斯为使出使韩国,遣公子乔松为使前往齐国。
两人一前一后出发。
乔松是在李斯离开的第二日出发的。
这位刚被拜为客卿的未来丞相大人却不知在他身后约莫一日路程的车队中,他的伯乐与大王正在大眼瞪小眼。
好你个父王,说不让我去齐国,你倒偷偷摸摸的去韩国见野汉子!
“寡人去韩国是为国选材!”迎着自家崽儿那质疑的眼神,嬴政很是平静的道。
但这话,怎么看都有些让人觉得是在强行解释。
乔松敷衍的点了点头,他就说按理来说使节出使都是由王上赐下旌节,怎么到他这儿成了赵高传召了。闹了半天,他这个正使还没上车呢,就有人提前一步坐里边了。
您去韩国是为国选材,合着我去齐国就是看海吃鱼外加欣赏齐国妹子跳舞去了呗。
“出门在外,无有秦王,唯尚公子!”
“好的,父王!没问题,父王!”
“哼!举止如此轻佻,让寡人如何放心你出使齐国!”
“咳咳……此处没有秦王,唯有尚公子哦。”
嬴政顿时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只觉得手痒痒的很,很想在眼前这颗挂满了调皮的好头上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马车外,负责驾车的盖聂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
在马车另一侧,坐着的则是神农堂的朱家。作为乔松答应农家传播新式农具的条件,他要陪乔松前往齐国一趟,全程确保乔松的安全。
……
咸阳城……
相国府,吕不韦独坐在池边的廊桥边,沉默的看着满池盛开的莲花,手中拿着一枚棋子。那张苍老的脸上,此时写满了犹豫与惆怅,就仿佛那风中摇曳不定的莲花,手中的棋子始终无法落下。
所谓举棋不定,便是如此。
面前的棋盘,已到凶险之处。只见黑棋大龙已成,然吕不韦所执白棋,却隐隐有屠龙之势。
而相国如此犹疑,只因这条大龙乃是自己一手养成。
夏日的暖风吹在人脸庞上,平白让人心中生出许多烦躁。
“来人,都死了不成,没看见本相的梅子酿完了吗!去给本相再拿一壶,多加些冰!”吕不韦放下棋子,怒声呵斥道。
四周的仆役吓了一跳,连忙轻步去拿相国所要的梅子酿。
“看来这夏日的熏风,确实让人烦恼。就连相国大人也不能免俗啊……”一道玩味的声音突兀的响了起来。
吕不韦面色一沉:“甘罗……你不是加入阴阳家了吗,来本相府上做什么!”
秦王政七年,出身吕不韦门下少庶子的甘罗作为使者出使赵国,仅凭一张巧嘴便为秦国赢下了河间之地十二座城池,因此被拜为上卿。
然而,甘罗虽看似为大秦赢得了利益,实则却破坏了大秦一统天下之大业。所以,虽拜为上卿,却为嬴政所不喜。后来,嬴政剪除吕不韦朝堂上的势力,这个立足未稳的甘罗就成了斗争的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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