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城……
燕丹头戴斗笠,凭借自己的武功,一跃翻过了太子府的高墙。可落地的时候,却发出了咔哒一声脆响。
燕丹脚步踉跄了一瞬,方才稳住了身形。他低头瞥了一眼自己这条断腿,脸上泛起了一抹恼火的表情。
现在的燕丹可不是燕国覆灭之后,一心扑在墨家身上的燕丹。现在的他一片心思全都在秦国身上,哪里来的那么多时间去研究机关术呢?因此,这只由班大师亲手制作的机关义肢,已经出了些问题了。
可班大师当初给燕丹制作义肢的时候,费了大心思。结果现在就成了燕丹的机关义肢磨损,却无人能修理的尴尬境地。
墨侠一脉,让他们抡刀子和人干架还行,让他们修理机关造物,就着实是难为他们了。
所以,燕丹现在这条腿,可是为难的很喽。更何况,现在墨家还两分了,燕丹想学机关术都没地方学了。
冷哼了一声,燕丹一瘸一拐的走出了巷子。
为了达成那哥目的,他此行要去拜访一个人——秦国降将,名将桓齮。纵然再怎么狼狈,他也得去啊。
……
自从败给李牧之后,桓齮便逃到了燕国。可燕王喜也不敢用他啊,生怕得罪了秦王。所以,桓齮便和那逃往韩国的廉颇一样,被闲置了起来。
这几日,桓齮的日子过的也并不好,心情很不好。他虽然不受重视,可一些明面上的消息,还是知道的。比如,秦国灭了赵了,北地君说降了李牧。
前者还好,可后者就让桓齮郁闷了。要知道,若非李牧,他如今仍旧是赫赫有名的秦国将领。可如今,却沦落到这步田地。
于是,这位老将军整日里以酒买醉,喝的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当燕丹到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披头散发,都快泡在酒缸里的桓齮。看到对方这一面,燕丹心里对此行的成算又增添了几分。
可接下来桓齮的回答,却让燕丹的心情如同跳伞一样,从九霄天外一下坠落到了无间地狱。
“太子,这个忙老夫帮不了!”桓齮果断的拒绝了燕丹的打算。
“将军何意?莫非,俱死否?”
桓齮摇了摇头:“老夫戎马一生,要死早死了。只是,太子对秦国不了解,自以为凭借此法便能让秦国停下脚步。
然,太子仔细想想,秦国数代先君,可有忘却大秦东出之志之君?
况且,那北地君是什么样的人,太子应当清楚。纵然太子侥幸功成,可换了那北地君上位,只怕会不惜一切代价,灭亡燕国。
老夫受燕王恩惠,得以在这蓟城了此残生,岂能忘恩负义,至燕王于不义之地?
故此,太子还是请回吧。”
“老将军……”
“太子,请回吧……”桓齮再度道,闭上了双眸以视作拒绝。
燕丹脸色难看的起身,往外走去。行至门前,燕丹突然停下了脚步。回想了一下桓齮府上的构造,这些年这个秦将在蓟城并不受重视,唯有和两个老仆相依为命。
思索片刻,燕丹眼中猛然闪过了一道寒芒,行至府邸东侧的巷道,运起轻功跳了进去。
……
当天光微亮之际,燕丹成功的避开了所有的巡城士兵,提着一个用布包裹的盒子,悄无声息的回到了自己的太子府。
于是,接下来几天,燕丹忙碌了起来。尽管燕王喜说要驱逐游侠,并且确实是这么做的。可是,燕丹对燕国太了解了,哪怕是隶属于燕王室的周颂,他也一清二楚。
所以,在燕丹有意规避之下,那些人根本就抓不到墨侠的重要人物。而这些人,在燕丹的命令下,依旧秘密的活动在蓟城之中,替他完善那个计划。
两日之后,燕王喜派出了使者前往咸阳。而墨侠的人,却始终盯着这支使者队伍。
当使者走出了蓟城的范围,距离易水只剩下五百余里的时候,墨侠动手了。
……
易水之畔,秦军大营。韩信端坐在帅帐内,两侧则是一众将领。在他们面前,则是手持节杖的燕国使臣。
“荆轲?”韩信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随即道:“秦王政九年,东郡大牢失火,有一重犯与数名犯人趁机逃脱。本将军如果没记错的话,便是这个名字。”
荆轲镇定如常,道:“将军好记性,正是在下。”
“这倒有意思了。你燕国派遣使臣,竟然派了我大秦一个通缉犯过来。怎么,是以为我大秦不敢将你拿下吗!”
言罢,整个军帐内的大秦将领皆是用不善的目光看着荆轲。
荆轲淡然一笑,道:“大秦乃大邦,燕国乃小邦。以大邦欺凌小邦,乃无道之举。燕国纵然弱小,也敢于抗争。”
“哈,未曾想,一向奉守侠义的墨侠,也有这等巧言令色之辈。怎么,足下是转头名家了吗?在下倒是认识太学几位名家先生,足下要是有意,在下可代为介绍。”周勃哈哈大笑着道,言语间充满了嘲讽。
荆轲眉头微皱,脸上闪过了一抹不自然的表情,很快就掩饰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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