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得烧煤,屋里气温比外头高得多,把衣服晾在外屋不仅能增加湿度,还能让衣服干得快些。
顾安下意识看向盆里的衣物,一条十分柔软的白棉布做的三角裤,还有一件带钢圈的女士匈罩,他是知道她穿的跟其他女同志不一样的,因为很挺拔,很精神,可洗完是这个样子……
他摹的脸一红,用清水冲了冲手,小心翼翼的仿佛在排.雷拆.弹似的,慢慢地将那两个半圆形的东西拎起来……然后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该晾在哪儿L,外头院里肯定不行,所有人都能看见。
可又不能像晒袜子一样随便晾在盆架子上。
清音看他如临大敌,忍不住也想笑,但她必须忍住,这种时候要鼓励,要让对方知道这是在帮忙做一件很普通的小事,不必要羞耻,“就用衣架晾在窗边吧,倒过来,用小夹子夹稳,明天一早把窗户打开吹吹就成。”
顾安手忙脚乱照做,还知道把衣架也用清水洗一下,甩干水汽,清音满意极了,凭啥只能女人给男人洗衣服晾衣服,她不介意帮他洗,但他也得帮她,互帮互助。
“你会不会觉得干这个很丢脸?整个杏花胡同怕找不出一个……这样的男人。”这边大男子主义很严重,尤其那些当工人的,别说帮女人洗,就是自己那一堆臭裤子烂袜子宁愿自个儿L在炕上躺着,也要扔给自己婆姨。
顾安一顿,摇头。
“你犹豫了,犹豫就是撒谎。”
“不是撒谎,是思考。”
“思考什么?”
顾安又不说了,他不擅长解释。
清音也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先从晾晒开始,观念上旁敲侧击的影响几次,以后他就不
() 觉得干这个丢脸了,再以后嘛,等她来例假肚子痛的时候,是不是就能请他帮忙洗一下?虽然她也觉得难为情,主张自己的事自己干,但总难保会有不想干的时候不是?
就像洗碗,他一开始不也骂骂咧咧像个刺头,现在哪一次不是他洗?
还是那句话,除了怀孕生孩,天底下没有哪一件事是只能女人做的,男人有手有脚一样能做,关键在于他们有没有这个心。
***
确定好上京市的时间,清音把诊室工作暂时拜托给林莉和白雪梅,有些老病号会继续来抓药,如果是不严重的就让他们等几天,要是吃着有用的只需要续服上方,就能按照上次的方子,只是不能多抓,最多两副。
白雪梅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清音信任她,加上林莉是专业人士,找到自己的门诊日志一对比就知道病情有没有变化。
这就是只有一个中医大夫不好的地方,但凡是还能有个跟她换换班的,清音也不会这么累。
但卫生室就这么大,想再招人厂里没这编制不说,招来也基本是闲着,现在的人员配比正合适。
1974年3月8号,天气晴,万里无云,小两口坐上开往京市的火车。顾安这次是因公出差,拿着工作证明和介绍信就能买到卧铺票,俩人上车就各干各的,各拿一本书在看。
她要放行李,顾安说:“等一下,你够不着。”
她想接开水,顾安说:“你坐着,开水我去给你打。”
就连她要就着开水吃两口饼子,他都会洗手帮忙把饼子掰碎。
当然,清音对这种照顾习以为常,在家就是这样,她能不自己动手的,都尽量不动手,可看在其他人眼里,这小两口就是蜜里调油啊!
就连坐他们对面的中年大姐都说:“小两口真恩爱,妹子你对象对你可真好,一看你在家就是不用做家务的。”
清音笑着看向顾安,意思是你解释解释,每天的饭菜都谁做的。
然而,他却不想接茬,仿佛大姐身上有毒似的,清音有点尴尬的笑笑,“都做,谁有时间就谁多做点。”
“哎呀这敢情好,两口子过日子就得这么来,那些老爷们总觉得家务是咱们女人干的,其实谁天生就会啊,还不是磨出来的你说对不?”
清音点点头。
“我闺女以后找对象也得找个你对象这样的,不仅长得俊,还会干家务……诶对了,你对象是做啥工作的?”
“工人。”出门在外,清音并不想透露太多个人信息。
“是个啥厂子,待遇肯定很好吧?”
“造纸厂。”主打的就是一个胡说八道。
这可好,中年大姐见她“有问必答”,又转过来问她是干啥的,在什么单位,清音继续脸不红心不跳的胡说八道,一会儿L的功夫倒是把老大姐忽悠住了,直夸他俩男才女貌,都是社会主义好青年巴拉巴拉。
这大姐倒是挺热情的,看穿着打扮也比较干净整洁,就连随身携带的行李包
也是粉红色的,一看就非常高档,上面还有很少见的英文字母呢。()
又聊了几句,清音没再继续看,估计是人太多,车厢通风不好,她觉得胸有点闷,就跟顾安说一声,爬上去躺着。她的卧铺票是最理想的中铺,爬上去也不累,而顾安的则是下铺,正好能看着行李,一旦有人接近中铺他也能第一时间知道,他对面的下铺则是那中年大姐。
?老胡十八的作品《穿成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