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看着游家父母离开了,我才稍微放松了一下表情,抱着手臂靠在柱子上微微叹了一口气:“真是提心吊胆的一天啊……”
沛儿从后院走过来,看着我靠在柱子上歇息,递来一个草药包:“眼下府中上上下下都热闹欢快,许大人怎么看着如此疲倦?”
“我这心,得等今天事情平息了才能放下。”
我努努嘴,示意他注意眼下正在装车的彩礼:“这边我和你看着,车队里面我特地把赵敢和方群早早安排进去,王府那边魏大人借贺礼之名等待多时。我也就能想着先这么安排了,其他的也只能听天由命。”
“许大人真是谨慎。”沛儿笑了笑,看起来倒是很轻松的模样,“不过我瞧着今天倒是不像会出事的样子,许大人也不必如此紧张。”
“从临淄王到广王,前朝已经有人知道,那太子他们更不可能全然不知了。”我微微叹了一口气,示意沛儿靠近一些,“眼下周恪法势头正盛,太子可不是能容人的好性子,我们不多加提防,难保他不会在大喜的日子使绊子。”
上一世周恪法的广王封号还是周恪礼为他请的,他们两人当时呈合作关系,加上周恪己已经死去,唐云忠大约也是英年早逝,周恪礼早早坐稳江山,自然对周恪法并不设防。单身狗这一世,唐云忠和恪己大人不仅都还健在,而且在北川早已结盟成为不可小觑的势力,这般压迫之下,周恪礼不可能再像上一世一般傲慢轻敌,眼下他既然到现在都没有拉拢周恪法的意思,自然也不可能任由周恪法休养生息,巩固自身势力。
今日是周恪法的大喜之日,他怎么可能全然没有动静?游莲家中虽然有些薄产,但是也不过是较寻常人家更富庶一些罢了,按照常理推断,在游家这边下手,确实是不错的主意。
沛儿思虑片刻:“太子殿下纵使再忌惮也不敢于此刻出手吧?”
我微微摇摇头——倘若是别人,此刻出手确实愚蠢,但是周恪礼偏生就是这样的人,见小利而忘命,倘若他当真有哪怕周恪己一半的远见,便不可能让周恪己真的找到机会东山再起,更何况,我对他除了眼下渺远的认知,还有着上一世十年的相处,那种谨小慎微,生怕哪里又得罪了他的胆战心惊,直到现在我还是记忆犹新。
周恪礼是什么样的人,这么多年相处下来,我还能不知道吗?
不过这很多东西我也不好和沛儿说明,只能含糊糊弄过去:“他有没有这个心另说。总之无论如何,要先做好防备才是。”
依照我的推断来说,周恪礼肯定是想要在喜宴上折辱一把周恪法。但是其中的程度他大约也思虑再三。既不能弄得太过招摇折辱天家颜面,这样一旦查下来肯定没有他好果子吃。也不能太过轻微以至于无伤大雅。所以我思来想去,觉得还是游家和王府这边最容易出事情。
皇室婚礼细枝末节的东西太多,哪怕出了一点差错。后面传话都能说得很是不堪,除了前期一定要控制住,后期到底如何跟圣上上表情况也是需要注意的地方。
不过上表一事廖太师也会在其中帮忙,除了廖太师外,如果我猜测得没有错,唐老将军或也会若有若无地帮一把,唐老将军的态度是我最近最大的意外之喜,他在唐云忠和唐家本家那些庸碌之辈中摇摆,便注定了他没办法狠下心对付我们。
朝中各方势力现在如蜘蛛网缠绕,我不需要关心太多,他们自然会按照各自的目的自行运作。我能做的就是把眼下自己能想到的都做好。
“许大人总是很操心呢。”我还在思考,沛儿的话却打断了我的思路。
“啊?”
“在下之前便觉得许大人倘若是男子,大约很适合在礼部做官,做事细心又妥帖。”眼下随着游家夫妻前往王府,游家这边事情少了许多,沛儿之前忙碌清点彩礼,眼下总算有空坐下来和我说说话,“这么多事情许大人都能安排得如此妥帖,难怪连老师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呢。”
“义父还夸了我?这倒是难得!”我给他递了一个枇杷,自己也拿了一个咬开,“平日里明明总是批评我,怎么到背后还夸我呢?”
“太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嘛,我伴读这么久,他总也是面上挑剔我,实际上对我可好了。”沛儿说到廖清河就挺高兴的,“眼下你们离了京城去往北川,太师虽然嘴上不说,心里是很惦念的,他常常叫我去驿站问问从北川回来的人,北川眼下如何。那些人大多都说自从北川侯赴任后北川日子越来越好,太师听了就很高兴。”
我也笑了起来,不禁打趣道:“真是不公平,明明我也是努力了许多的,最后功劳都是恪己大人的了。”
我本意不过是打趣几句,却不想沛儿忽然反驳:“谁说的,我还听到了许大人的事情讷!”
“我的事情?”
沛儿笑着正要开口,忽然面前传来嘈杂声,我们连忙站起身,朝出声音的地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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