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米凯尔的那个夜晚开始，就再也没有睡眠过，饭也能不吃就不吃了。

她最开始的目的也是为了变强，甚至是为了从过往记忆中找到打败米凯尔的方法。但事到如今，她只想解开心底最后的谜团，既然已经成为了见证者，就要用自己的双眼将一切都记录下来，哪怕那个故事的结局是个悲剧，她也绝不会闭上双眼。

“这都第几次了？已经快过去半年时间了，每个月都要来询问一次，这真是……”

芽衣在回复完之后便赶忙叉掉了奥托的邮件，生怕再多看一眼就会爆炸。

胡狼走到芽衣办公桌的正对面，从后方操控着点开了立体屏幕上的第一份内容。

“17天前。但是我觉得探究这些没有什么意思——当你在家里看见一只蟑螂的时候，那往往意味着你的家里已经有一窝了。很显然，一个全球性的教派需要漫长的时间来发展，据点的构建与维护也需要大量的资金和人手，这显然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做到的事。那些真正的教徒面对审讯倒也足够硬气，我们几乎没得到什么有效的情报，不过就目前的形势来看，这个教派的发展应该相当迅速——被抓进来的人里，哪怕是【圣子圣女】们，大部分都是接触这个教派没多久，显然他们正处于野蛮扩张的阶段。”

面对芽衣的质问，胡狼只是继续耸肩——反正尊主的不满也是冲着奥托去的，以她的性子反倒更希望两人面对面干一架也说不定，虽然她觉得这种事完全不可能，因为奥托只是一个【只会躲在女武神背后的废物】。

说起来，她刚才还给琪亚娜发信息，叮嘱她不要只顾着闷头训练，要按时吃饭按时睡觉，要向她的姐姐学习，保持良好的作息，哪怕是律者也是需要休息来保证战斗力的……

“下一个……那确实是个需要重视的问题。”

芽衣点开了排名第二的文件，以最快的速度将其浏览了一番，在目光扫完最后一个字后，又反过来重新阅读了一遍。

“最早的一次接触是什么时候？”

“不是……他们疯了吗？虽然出于不打击民心士气的考量，天命、逆熵、神州还有我们在宣传的时候隐瞒了巴别塔事件的部分真相，但也不过是将原本由第十律者引发的灾难归到了第十一律者头上，他们……他们明明应该很清楚，崩坏才是造成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才对……”

推开冰冷又沉重的石门，伴随着如墨的漆黑与星星点点的光亮，在熟悉的眩晕感中，芽衣睁开眼，身体已经站在了庭院正中的那道巨大星门前。

“总而言之，如果想知道这些人口中的教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得当面问梅比乌斯了，对吧？”

该怎么说呢……

“其余的我们几个都已经按照老规矩附上建议方案了，不过有两份事关重大，需要尊主您亲自处理。”

胡狼摆了摆手道：

“骚瑞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梅比乌斯博士的工作风格你应该也了解，她就是那种紧要的部分全部亲历亲为，然后将一堆繁琐的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干不完的杂事交给助手的类型，我最开始的时候还忙里抽空向她提交过两份圣痕计划的改版计划书，结果她看都没看，大概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对于圣痕计划最后将要以怎样的形式被执行，她和前任尊主大人就已经有了腹稿了吧。而如今的情况，前任尊主大人，又或者我应该称呼其为【终焉之律者】的存在，已经决定抛开世界蛇，独自一人去执行这个计划了吧。”

“就这样吧，我今晚依旧会回乐土，到时候找梅比乌斯问个清楚。”

芽衣的嘴角忍不住上翘了些许，但又很快压平，好似错觉。

“罪人总是要背负枷锁才能获得新生的。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现在的他，所以……就让我在一切结束前成为束缚着他的枷锁吧。”

没错，黄金庭院，这里同样是她的家，不过是一个，只埋藏在过去的家。在这里做不到放松，也很难得到休息的机会，可是……她渐渐变得不想离开这里了。

话虽如此……当看到这扇仿佛天空塌陷，地面崩裂都只会缓慢旋转的星门时，芽衣还是感到胃上面的一点的位置开始隐隐作痛。

能让她在叙述时用上严肃口吻的，必然是相当棘手的事情。

灯光将银灰色的及肩长发晕染得像是慵懒的黄昏，而后，米凯尔向着芽衣招了招手：

“好久不见，过来坐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