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皮肤极白,也就越发衬得散落在上面的几道细细红痕更加显眼,凯尔心跳如雷,盯着少年锁骨间的那道印子微微出神。
他再熟悉不过了,毕竟就在刚刚,他的刀刃还曾没入过那一处的皮肤。
极度的恐惧之下,青年如同被捏紧脖子的猎物,连一丝尖叫都无法发出。
“呀,是新玩具哎。”
那双浅琥珀色的眼睛眯起,他笑着弯下腰,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台阶上的人类。
看着他眼中的笑意,凯尔只觉得浑身冰凉。
欣赏着他脸上的惊惧,少年嘴角的笑意越发浓厚,他歪着脑袋看向凯尔,秾丽似花的面容凑近,“为什么不敢看我,是怕我吃掉你吗?”
凯尔打了个寒颤,连忙下意识地否认,“没有,我没有害怕!”
他疯狂地摇着头,祈祷眼前的少年可以放过他,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女仆要提醒他白天与深夜时分均不可随意外出。
可这分明不是他的过错,凯尔心头发苦却又无法说出,他只祈求能活着走出这里,只是看起来这一点应该很难达成了。
活人的气息近在咫尺,就像一只大猫,少年并不急着抓住自己的猎物。
他赤着雪白的双足踩在冰冷的台阶上,在靠近的一瞬间,熟悉的药剂气息席卷而来,凯尔神色麻木,他的手背在身后,整个人像是一尊僵硬的雕像。
“这里很久没有客人来了,我好无聊啊。”
少年幽幽地说着,他靠得更近,“为什么不说话呢?我吓到你了吗?”
他生得实在太过好看,明知道眼前的他大概已经不能再归属于人类的范畴,凯尔的神情依旧有片刻的恍惚。
少年身上特有的暖香传来,凯尔抬头看他,忽略那些痕迹,凯尔险些都要忘记之前发生的事情。
“同我说说吧,我真的好无聊。”
少年的眉眼耷拉下来,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他的眼角染着薄红,如同白雪里落了红梅,轻易便夺走了所有人的心神。
凯尔微微一愣,几不可闻地咽了咽口水,就在他松懈的这一瞬间,少年突然俯身下来,当冰冷的触感从自己的手腕处传来的时候,凯尔心脏骤然紧缩。
“啊呀,怎么还带武器呢?是想杀死我吗?”少年把玩着掌心的手术刀,丝毫不惧那锋利的刀刃,他望着冷汗直冒连站都站不稳的人类青年,忽然将刀刃贴在了自己的颈间。
他真是顽劣,连自己的命都不当回事。
雪白的皮肉被刀刃压出了凹陷,几乎可以想象到,只要再深一点,鲜红的血珠就要溅出。
这样的动作少年曾经也做过,只不过那个时候还轮不到他来阻止,可他们现在靠得是这样近,凯尔居然一时间忘记了所有东西,扑着上去就要抢夺少年手中的刀刃。
少年身姿轻盈得像一只猫,只一个闪身就躲开了青年,他握着刀刃好奇地看了过来,淡色的唇扯了扯,“你好像很担心我?”
凯尔的心脏已经快要停跳,他瘫坐在楼梯上,狼狈地捂住自己的脸。
恐惧和惊慌冲昏了他的脑袋,让他已经无法做出正常的思考,但身体依旧保持了诚实,所以在那一刻,他想的居然是夺下少年手中的刀,而不是推波助澜,明明只要他用一些力,那把刀就要直直刺进少年的咽喉。
“真没意思。”
当的一声,闪着冷光的手术刀掉在了地上,凯尔再抬头时少年的身影已经消失,这片空间又恢复了最初的安静,似乎刚刚的一切都只是他的幻觉。
凯尔颤着手捡起地上的手术刀,刀柄上残留的暖香提醒着他这些并非虚幻。
等夜色重新笼罩整座庄园,白天空无一人的建筑慢慢又有了活气。
姜栩悠悠转醒,这一次他睡得格外沉,连一点梦都没有做。
“怎么还是这么累。”
奇怪的是明明睡了这么久,姜栩依旧觉得困倦,他像是怎么也睡不够一样。
【晚餐即将开始,你要提前开始准备了。】
姜栩揉着眼睛往浴室走去,蒸腾的热气蒙上镜子,他吹掉手心的泡泡,只稍微洗了一下就关掉了水龙头。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进入副本后姜栩变得格外讨厌水。
望着自己已经快要蔓延到手腕的红痕,姜栩揉了揉那处的皮肤,“好像更密集了。”
是的,他每沉睡一次,这些痕迹就会多上一分。
更烦人的是之前一直都没什么感觉,而今天他去揉的时候居然感觉到一点麻痒。
不疼,但也绝不好受。
而且周围好像更冷了,姜栩不适地披好浴巾,想着要去衣柜找些厚一点的衣服。
进来的时候没有带换洗的衣服,以小少爷的性格当然不可能再去捞脏衣篓里的衣服,浴室里唯一可以用来遮挡的就只有那块浴巾。
离晚餐开始还有一点时间,他得快些下去了,不然那几个绝对又要上来找他。
心里憋着闷气,姜栩打开衣柜弯腰去找合适的衣服。
浴巾到底只是浴巾,少年弯腰的时候布料折叠在一起,微微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因为刚刚接触过热水,往常冷白的皮肤上少见地染了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