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送我家的啊,可不是我要的。”秦秀竹一把夺过鸡,窘着脸说。
“嗯,我送来的,你只管炖汤便是。”柳莺月点头。
“秀竹,别吃柳莺月的鸡,一会儿她反悔了叫你赔,你拿什么赔她?”杨咏翠拉了拉秦秀竹的袖子,小声说。
秦秀竹摇摇头,“她当着我哥答应的,她不会反悔。”
“难说。”
“你放心好了,她不会的。”
两人说话的声音很小,但柳莺月还是听见了。
秦秀竹刀子嘴豆腐心,虽然嘴上成天跟原主过不去,但在原主嫁到秦家后,秦秀竹看到别人欺负原主,却总会站出来替原主说话。
只可惜,原主不喜欢这个粗声粗气说话,没念过书长相黝黑的粗蛮小姑子。
原主觉得小姑子不及自家姐妹好看,鄙视秦秀竹的一言一行。
其实秦秀竹长得并不难看,五观清秀,身材苗条。比村里大多数的姑娘要好看。
长得黑,是因为秦秀竹要下地做事。
长年的风吹雨淋,再好看的皮肤和五官,也会被摧残得粗糙。
秦秀竹没理会杨咏翠的话,扬了扬眉,将鸡丢在一个旧木盆里,卷了袖子欢快地进厨房烧水去了。
柳莺月拎着柴刀,接着劈木板。
到底是不怎么干粗活的人,劈得笨手笨脚。
力使轻了,板子纹丝不动。
力使重了,虎口震得发麻不说,板子弹起来掉在她的脚上,砸得她跳了跳,惊呼一声。
“哎哟——”
抬头时,发现秦熠然正看着她,唇角挂了抹似有似无的笑容,但很快又沉下脸来。
柳莺月脸色微窘。
原主从不做这等粗活,她前世所用的材料全是现成的,也没干过劈柴的事。
今日叫人看笑话了。
可没有板子,做不了夹板,固定不了伤肢。
柳莺月咬了咬牙,只得硬着头皮接着劈木板。
秦熠然眉头微蹙,拄着拐杖,缓缓走了过来。
将她手里的柴刀接了过来。
“你——”柳莺月惊讶地看向秦熠然。
“看着,力道不对,只会事倍功半。”
秦熠然将一块粗木头竖放在木桩上,单手举起柴刀,眯起一只眼,找准角度,用力劈了下去。
咔嚓!
一块木片劈了下来。
柳莺月看明白了,接过柴刀,学着他的样子劈起来。
果然,很轻松地劈掉了一块木片。
“这法子果然不错。”柳莺月抬头朝秦熠然感激微笑,又接着劈柴。
笑容虽然只是短短一瞬,但秦熠然仍然看得怔住了。
印象中,这是柳莺月第一次冲他笑。
哪怕她向他求情,也是高傲的,刁蛮撒泼的,从不肯低头服软,更别说会心微笑了。
今日她前来,又是送礼,又是忙前忙后的帮忙。
她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厨房里,杨咏翠透过小窗子看到这一幕,咬了咬唇,问秦秀竹说,“秀竹,你大哥会不会看上柳莺月啊?”
“那是我大哥的事,我管不着。”
“你傻啊,柳莺月做了你嫂子,你惹得起?她娘那么凶,柳家人多势力大,你家可有得苦果子吃了。”
“瞎说,柳莺月不是许给高家了吗?怎么做我嫂子?”秦秀竹摇摇头。
“那万一,高家不娶她了呢?她改嫁到你们家呢?”
“咏翠姐,你怎么知道的?”秦秀竹吃惊地抬头。
“我……我打个比方。”杨咏翠讪讪说。
“那也是我哥的事,我能怎么办?”秦秀竹耸耸肩头,“哦,水开了,得拔鸡毛了。”
秦秀竹拍拍衣裙,走过去将开水倒进木盆中的大公鸡上,霎时,屋里腾起阵阵白气。
柳莺月抱着劈好的木板,往正屋走,经过厨房时,听到屋里两人的对话。
她心中暗道,难怪秦家人看到她前来,十分意外。
换亲的事情,还没有通知秦家吗?
母亲不是说已经换成功了吗?
柳莺月当没听到屋里的对话,轻咳一声,大声说,“秀竹,你家可有废布头?撕一些给我,好固定夹板,一会儿给秦大婶婶和秦大哥包扎伤腿。”
秦秀竹被这声音吓了一大跳,担心柳莺月听到她和杨咏翠的对话,朝杨咏翠摆摆手,示意她不要说了,大声应答,“哦,有的有的。”
她拍拍衣裙,走出去了。
看着两个姑娘说着话一起进了母亲的卧房,秦熠然眉眼舒展,也跟着走过去。
“秦大哥,你的腿伤没好,怎么总是走来走去的?歇息吧。”杨咏翠要伸手去扶秦熠然。
但被秦熠然让开了。
“不必。”冷冷回了一句,自己拄着拐杖进了卧房。
杨咏翠讨了个没趣。
卧房里,柳莺月正给秦大娘子包扎伤腿。
“可能会有点疼,但包好了就不疼了,秦大婶婶您忍着点。”柳莺月轻声细语说。
秦秀竹站在一旁看着,不停地提醒“轻点轻点”。
秦熠然靠在门框上,静静地看着柳莺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