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熠然停了牛车,眸光冷峻看向罗四安,“我赶车技术不好,车翻了可不要抱怨。”
罗四安被集市上那对公婆狠揍了一顿,脚也打扭了,没法走路,看到车就想坐。
从集市回来的路上,他赖着坐了三个人的车回了村。
最后一个赶车人撵他下车的地方,离他家还有些距离,他实在走不动了。
幸好遇到了秦熠然。
“这不是孙家的牛车么?这头老牛听话得很,不会翻车的。你个瘸腿都能坐,我如何坐不了?你竟吓我。”罗四安嘿嘿笑了笑,不理会秦熠然的话,强行坐上了牛车。
秦熠然回头看他一眼,唇角露了抹微不可察的冷笑,扬了扬鞭子,将牛车继续往前赶去。
赶到一处水塘边时,秦熠然悄悄用力按了下板车的一边扶手,牛车顺势歪了下。
坐在一侧揉着腿的罗四安,一个踉跄,翻进了路旁的水塘里。
“救……救我……秦……秦大郎……”
罗四安在水里扑腾着。
秦熠然提起裤腿,指了指自己上了夹板的腿,“我的腿伤着,救不了你。”
罗四安呛了好几口水,才挣扎着从水里爬起来。
“秦瘸腿,你故意的是不是?”
瘸腿?
秦熠然冷冷看向罗四安,“我提醒过你了,车可能会翻。你非要坐上车来,现在落了水,还敢骂我?给我下去!”
他抓了车上的拐杖,朝罗四安的双腿狠狠一扫。
“哎哟——”
罗四安正站在水塘的岸边,拧着衣裳上的水渍,没料到秦熠然忽然袭击他。
于是,又噗通一声掉水里了。
“秦瘸腿,你给我等着!我饶不了你!”罗四安在水里大骂。
“我等你很久了,你只管来!孤不将你剥皮抽筋,枉活一次!”秦熠然冷冷扫了罗四安一眼,像看癞蛤蟆一样,嫌弃地扭过头,赶着牛车走了。
罗四安的腿被秦熠然的一拐杖狠狠扫了下,疼得他眼泪哗哗直流。
半晌才从水里爬上来。
二月初的天气,一连落了两次水,冻得他直打哆嗦。
“啊嚏——,秦瘸腿,老子饶不了你!”罗四安不服气,在原地跳脚骂。
谁知碰到疼腿,又扶着腿龇牙咧嘴一阵痛呼。
路过的几个小孩子,看着他忍不住拍手大笑。
“快来看落水狗!”
气得他破口大骂。
但这些十岁不到的小孩子,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骂得比他更凶。
罗四安想追去打一顿几个娃子,但他腿又伤着,哪里追得上精得如猴子般的小娃们?
孩子们一边笑一边骂,跑远了。
“今天是倒了什么霉哟?晦气,晦气!”罗四安忍着腿疼,龇牙咧嘴一瘸一拐回了家。
少不了被他寡妇老娘一顿臭骂。
“你不是说,这几天会给老娘找个媳妇回来吗?媳妇人呢?”
“娘,这不正找着嘛。”罗四安哆嗦着脱着外裳,拧着头发上的水渍。
他看中了同村里正的女儿柳莺月。
可那家的家世,是他家远远比不上的。
他只能另走捷径了。
把生米煮成熟饭,不怕她家不同意。
见杨咏翠和柳莺月相好,他便找杨咏翠帮忙。
给了一两银子和一块布料的好处给杨咏翠,杨咏翠爽快答应了。
谁知事与愿违。
他都抱住了柳莺月,差点得手了,柳莺月的娘和祖母忽然打那里经过。
事情没成功不说,他反而被柳莺月的老娘打了一顿。
好在当时树林旁的小路光线暗,他也忍住没出声,不然被柳莺月的老娘认出来,他早死七八回了。
今日听说柳莺月赶集,又找了个机会想和柳莺月把事情办成了,谁知更倒霉了,柳莺月没遇到不说,他反被一对疯婆娘疯汉子揍了一顿。
唉,真是倒霉透了。
他不过在巷子里打了个盹,怎么就成了小偷了呢?
呸,一定是那疯婆娘在暗中觊觎他的男色,被她男人看到了,疯婆娘才狗急了跳墙诬陷他!
一定是这样的!
改天再去集市,他一定好好教训那个疯婆娘!
“找找找,找了个水鬼娘子是不是?”罗寡妇气得脱了鞋子底,狠抽着儿子。
“娘,我快冷死了,你不让我换衣还打我,还让不让我活了?”罗四安抱怨道,“我死了,你不光没媳妇,连儿子都没有了。”
罗寡妇年轻守寡,只生了一个儿子。
为了儿子,她一直没有改嫁。
刚才也是气急了,才打了儿子。
她哪里舍得打死儿子?
“你呀你!你气死老娘好了。”罗寡妇恨铁不成钢跺了下脚,进了屋拿罗四安的衣裳,又烧热水安顿儿子沐浴换衣。
一阵收拾好,罗寡妇语重心长说,“我看村里杨秀才家的女儿杨咏翠挺不错的,娘找人给你说媒怎么样?”
罗四安伸手烤着火,冷嗤一声,“她呀?我不要!”
杨咏翠哪比得上柳莺月?
长得普通不说,还成天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