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了,亲事哪能随便更改的?”柳莺月客气地微笑,催着掌柜娘子快结算价钱。
掌柜娘子撇了撇唇,像看不知好歹的傻子一样,看了眼柳莺月,拿起算盘算起来。
“这是上好的锦缎,从府城进的货,一百六十八一尺,三十尺一共是五千零四十文。”
“掌柜娘子,我买得多,给个整数吧。”柳莺月道。
“成。那就五千文吧。一两能换一千文,我收你五两银子。”
“还有我织好的布,一并算一算。”柳莺月道。
她织的只是普通的纱布,价钱便宜。
只换了五百来文。
秦熠然给的银子有十五两,付了五两,还剩下不少。
柳莺月抱着面料放在椅上,累得喘了口气,将多的银子递向秦熠然,“好了,这是剩余的银子,给。”
她伸过手去。
白皙的手掌心上,卧着两块银子。
当年,她可是掌心向上,无数次找他索要银子……
数额一次比一次大。
大到,不惜拿几万人的性命换银子。
可现在……
还他银子?
秦熠然越来越看不懂柳莺月了。
“拿着,一会儿还要去买首饰。”秦熠然没有接那些银子,拄着拐杖,站起身来。
见柳莺月抱着那大堆的面料相当的吃力,他看向铺子的伙计,“掌柜娘子,劳烦这个伙计给送一送。”
伙计撇唇,一个瘸子敢指挥他?他不想动。
秦熠然看着又走进铺子的几个客人,冷声笑了笑,“买了五两银子的布料,请伙计帮忙拿到门外的驴车上都不行吗?看来,下回不必来这里了。”
那两个客人回头,看了眼秦熠然柳莺月身旁的那堆看起来质地很好的布料,眉头皱了皱。
掌柜娘子见走进来几个客人,担心得罪他们,忙朝小伙计挥挥手,“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搭把手。”
小伙计这才不情不愿地走过去,抱着那堆布料,放在铺子外面柳莺月的驴车上。
被一个不如自己的人驱使,他即便是干了活,仍然不服气。
瞪了眼秦熠然,走到柳莺月的跟前小声说,“唉,你这小娘子太没眼光了,怎么愿意嫁给一个瘸子?你要是被人欺负了,这瘸子跑不快还怎么帮你……”
秦熠然耳朵尖,听到那伙计在几步远的地方嘀嘀咕咕跟柳莺月说话,眸光旋即变得森然。
他举起手里的拐杖,正要出手,只听那小伙计忽然哎哟一声,抚着腿蹲下身去。
柳莺月关切地眨眨眼,“呀,你没事吧?哪里不舒服了?”
“就……腿忽然疼了下。”
“那你快去找大夫吧?今日多谢你啊。”柳莺月笑眯眯挥挥手。
唇角却暗暗勾了勾,心里冷笑。
一个个当面骂她男人,当她死了吗?
她男人好不好,关他们什么事?
咸吃萝卜淡操心。
转身时,发现秦熠然正一瞬不瞬地看向她,唇角压了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柳莺月眨眨眼,“……”
他什么意思?
“走了,看首饰去。”
“哦。”
柳莺月坐上驴车,秦熠然将驴车赶了出去。
那个小伙计揉了着腿,看着俏丽如海棠花的柳莺月,一直望着穿着寒酸的秦熠然,两人坐着驴车渐行渐远。
他冷冷哼了一声,“没眼光的小丫头,迟早会哭的!”
骂了柳莺月,又骂无端叫他搬东西的秦熠然,“八成是耍了奸计骗得那小娘子上当,哈哈哈,那小娘子哪日醒悟过来,一定会跑掉,哼哼哼,你就哭去吧,死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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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布行,柳莺月以为,秦熠然会直接带她去首饰铺。
谁知,驴车竟在上回去的牛肉汤面馆停下了。
“下来。”秦熠然回头,看了她一眼,拄着拐杖走下驴车。
柳莺月眨眨眼,“做什么?”
秦熠然的眉头,拧成八字型,送了个让她自己理会的眼神,转身进了汤面馆。
柳莺月耸耸肩头。
进面馆嘛,当然是去吃。
她不明白的是,秦熠然大方得不可思议。
居然又请她吃十二文一碗的牛肉汤面?
“百安,门口的驴车看护好,上面的一包面料价值五两银子,一并给我看好了,丢了你给我赔来。”秦熠然的声音说。
“放心吧,秦大郎。”一个伙计应了声,从屋里走出来。
看到柳莺月正在整理驴车上的物品,他笑着点头,“娘子好,交给我吧。”
柳莺月打量着他,这是个娃娃脸的十六七少年。
中等个子,偏瘦。
笑起来时,有一对酒窝,露一口大白牙。
给人一种很阳光开朗的感觉。
“你叫陈百安吧?”
“咦?娘子你知道我的姓啊?我已经很久没听到有人提到我的全名了呢,大家伙都只叫我百安,或是安崽。”陈百安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笑了起来。
她当然知道他叫陈百安!
牛肉馆的伙计陈百安,将来是赵国安城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