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莺月发现,秦熠然的情绪不佳。
可屋里的妇人,哭声一声比一声凄惨。
若秦熠然因为她先进屋看妇人而生她的气,即便是因此被他嫉恨打死,她也在所不惜。
柳莺月嘴唇紧抿,决然走进了正屋。
一个老妇人端着水盆,从西侧屋走出来。
水盆里是满满的血水。
看到柳莺月,她惊讶了一瞬,不耐烦问道,“娘子有何事?”
“我是过路的,见你们家开着大门,本来想借火把一用,听到你家有妇人在哭,我猜想,这是有娘子要生了吧?我会医术,想给她看看。
老妇人摇摇头,没理会柳莺月,端着盆走到院里,将血水倒在院角。
见院中坐着秦熠然,依旧没说什么,匆匆进了厨房舀热水。
秦熠然朝屋子大门看去,眉头紧锁。
柳莺月皱了下眉头,往西侧屋走来,一个方脸中年妇人来到门口,正要迈过门槛,看到柳莺月,冷着脸问,“你是哪来的?”
“她疼了多久了?有没有请大夫?请了稳婆吗?”柳莺月伸着脖子,朝卧房里看去。
“哎,我问你哪来的?我家忙着呢,你少捣乱。”
“亲家母,她是过路人,说自己会医术。想去看锦娘呢,这么年轻的大夫,我可不敢请。”刚才那个老妇人,又端着盆走来了。
盆里的血水已换成了冒着热气的清水。
“你真的会医术?你是哪里人?”方脸妇人打量着柳莺月问。
“我是本县金山乡杨柳村人氏,我爹是那村里的里正,我叫柳莺月,你可以叫我莺娘子。”柳莺月说。
“原来是里正的女儿,那你来看看吧,看得好,我会封个大红包。”方脸妇人把柳莺月拉进了卧房里。
房中,还有一个中年胖妇人坐在床前,正照顾产妇生产。
“用力啊,哎,用力啊,别只顾着哭,哎,别哭了,力气哭没了还怎么生?”
“她难产呢,你叫她怎么用力?你得用法子让胎儿转过来啊。”刚才的方脸妇人,朝接生的胖妇人冷声喝道。
“我这不正转着吗?我早说了,叫锦娘在我们家养胎,亲家你偏不听,非要接她回娘家。都说你们那村的水有问题,这十里八乡的,就数你们村的难产妇人多,你不信,偏要接锦娘回家住,看看看,前几个月都还好好的,后几个月就倒过来了。”接生胖妇人埋怨说。
“我们村的水没问题,那是外村人胡说呢!我生了四个娃,一个没倒的。”方脸妇人不服气说。
“那是你运气好,你两个弟媳不都是倒生难产死了?”接生胖妇人横了方脸妇人一眼。
在正在生娃的产妇面前,说什么难产死人,叫产妇怎么想?
柳莺月直皱眉头。
“娘——,我会不会死啊?娘,我生不下来,我好疼啊,娘——”产妇吓得大哭起来,挣扎着要下床。
“锦娘你别动,你不会有事的,你姑也是倒产,你大表哥和你姑不都好好的吗?别瞎想,锦娘。”方脸妇人走到床边,握着女儿的手,安慰说。
又回头骂着接生的亲家妇人,“乱嚼什么舌根?牙齿太闲的话去嚼粪!”
“亲家,你骂谁?”
“骂你,怎么着?我女儿要是有事,我跟你们家没完!”
“是你将锦娘接去娘家养出的问题,怪我们孙家什么事?亲家母,你讲点理行不?”
两个妇人吵得舌枪唇剑,老妇人放下盆前来劝架,根本没人听。
她根本插不进嘴。
“别吵了!你们不管产妇,我来管!”在两个妇人吵得不可开交,都不管产妇时,柳莺月大喝一声。
听这几个人的吵架,接生的胖妇人和老妇人是婆媳。
床上要生娃的年轻妇人是这家的孙媳妇。
刚才拉着她进卧房的方脸妇人,是产妇锦娘的母亲。
锦娘的产期并不是这几天,是出门洗菜时,在水塘边摔了一跤,摔得早产了。
现在的月份才八个来月。
家里没有请产婆和大夫,由锦娘婆婆接生。
可孩子胎位不正,产妇身子弱,从早上疼到半夜了,还没有生下来。
锦娘的母亲,一边催促着亲家婆媳快接生,一个骂着亲家,怪她们家不看好她女儿。
亲家婆媳则说,是锦娘自己要去洗菜,才摔倒早产,不关她们的事,反说锦娘在娘家没有修养好,才出现倒胎。
又骂锦娘的男人一直在县城只管自己做活,不回家看媳妇生娃。
三个妇人一台戏,吵来吵去没个输赢,只苦了床上的产妇。
柳莺月就着盆里的水,掬了把水洗了手,来到床边查看产妇的情况。
虽然是倒生的,但胎儿小,还能调整。
柳莺月踢掉鞋子,爬到床上,给产妇做起了肚子按揉。
“孩子虽然是倒生的,但孩子不大,不到六斤,我给你顺顺位,一会儿生产时,孩子自己还会调整位置。你别怕,放平心态尽管去生就是。”柳莺月轻声细语,安慰着产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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