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先告辞了。”周家长随起身朝秦熠然施了一礼,起身离开了。
秦熠然并没有离开,他要了壶茶水,吃着茶,听着客栈一楼大堂里的人闲聊。
有人聊市井八卦,聊县令之事。
有人聊外州府的事情。
“外头乱着呢,听说秦姓的王爷们打起来。”
“先皇驾崩得突然,又没留下子嗣,大家都不认新皇吧。”
“新皇和先皇的血统隔得远,大家当然不认了。”
“怕是得天下大乱哟。”
“已经乱了,唉。”
-
休息了一晚,秦熠然的精神好了许多,次日一大早,柳莺月安排吃了早饭后,退了房间离开县城,回了村。
到了秦家庄门口,柳莺月看到,柳大郎正走下驴车,和守门的长福在说话。
“去了四日还没有回来?”柳大郎声音焦急,“我去县城找找她。”
“大舅哥不必找了,那不是莺娘子的马车吗?莺娘子一定在车上。”长福指着马车说。
柳大郎回头,可不是么,“小妹,你怎么才回?”
柳大郎的神色舒缓,脸上露了点笑容。
柳莺月朝他挥手,“今日怎么来了?大哥?”
“有急事,你下车来,我跟你说。”柳大郎迈着大步子,朝马车走来。
走得这么急,莫非是被人催银子了?柳莺月朝车里的秦熠然点头,“我大哥来了。”
“事情再急,也进去说,哪有在庄外说的?”秦熠然也挑了帘子来,朝柳大郎打招呼,“大哥。”
“你也在啊,那个……”柳大郎抓抓头皮,“我找莺月说事情。”
“外头冷,去庄上吃吃热酒再说。”秦熠然朝长福吩咐,“跟厨房说一声,温些酒菜放到我那小院去。”
“是,大郎君。”长福找了个长工,到厨房传话,他推开庄子门,引着大家进庄里停车马。
柳大郎想跟柳莺月单独说话,可秦熠然一直拉着他闲聊,急得他说话都语无伦次了。
正焦急时,秦大娘子来了,她朝柳大郎打了声扫呼,拉着秦大郎问起事情来。
她不善于处理庄上的锁事,比如买卖日用品这些,她也拿不了主。
又赶上要给秦秀竹备嫁妆请厨子备酒席,偏柳莺月和秦熠然出门几天,没人出主意,忙得她六神无主。
儿子回来了,她是长长松了口气。
柳大郎也心下一松,匆匆拉过柳莺月走到一旁小声说,“你可算是回来了,你快把银子还给家里吧,咱家都快被人催死了,有人堵在家里不走呢。”
“不是说了过年后还吗?怎么都上门来了?”柳莺月手头上有了五千的银子,根本不惧怕催债。
柳大郎急得什么似的,“也不知谁透露的风声,说你做的生意亏了,买进的棉服根本没人买,进的货全打了水漂,那些借咱们家钱的人,就全上门要债来了。两千两啊,咱们哪里有这么多的银子替你还?小妹啊,哥求你了,你是借也好,找秦大郎要也好,总之,今日一定要还上那两千两的银子。”
柳莺月心下明白,这是有人见不得她柳家好。
柳家人要面子,除了原主给柳家惹了事让柳家人在村里抬不起头来,现在的她没有和秦熠然闹翻,柳家也没有被人拿捏,一向骄傲。
可如今被人催债,当然是又急又慌。
“大哥,你别慌,一会儿我跟你回家一趟。”柳莺月按着柳大郎的手说。
柳大郎仍然焦急说,“你一定要回去啊,把那些欠债还了。”
“当然了,大哥放心好了。我们几天没回家,庄上有些事情先安排下,安排好了我就跟你回去。”
“好好好,我等你。”柳大郎松了口气。
秦熠然的目光,朝柳家兄妹边扫了眼,什么也没有问,又收回了目光。
-
庄上并没有大事,秦大娘子的为难事,不过是两个长工说不干了。
一个是年纪大的长工做事扭着了腰,要告老回家。
一个是儿子在府城做了点小生意,发了点小财,接他们两口子一起去府城做大生意。
再便是厨房的锅子坏了一只,要不要换新的,换哪样的。
再是一头牛儿生了牛崽子,但好像有些病。
事情真是小得不能再小。
两个长工的事情,秦熠然作了安排,扭了腰的那人,在庄上干了一辈子,他安排请医吃药,结算工钱后又送了五两银子的休养费。
另一位结算了工钱后,多给了三个月的赏钱。
他给得大方,其他长工听说后,纷纷说要介绍亲戚们前来做长工。
秦熠然同意了,他正希望庄上的人越多越好。
至于买锅子给牛儿看病的事,柳莺月吩咐田管家去办。
锅子买新的,挑最好的买。
看牛儿不是她的特长,她另安排了人请了专门的兽医来。
安排好庄上的事情,吃了饭后,柳莺月和焦急如热锅上蚂蚁的柳大郎回了柳家。
果然如柳大郎所说,柳家的院里院外,或坐或站着不少人。
有人看到柳大郎回来了,都围了过来,“柳大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