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太阳,依旧灼热的温度,天色真的不早了,逃荒队伍还没有启程,心中估算询问道。
“贺兰头领说先不走,明天走。”这句话是嬉命人开的口。
“诡珠,油灰都要人手忙,还有青糜子也要吸收油灰,都需要时间,起码今天是走不了。”鬼书生紧随其后解释道。
“不要急。”鬼书生安抚道:“咱们也走了大半个月,按照青牛的脚程咱们距离贺村起码有数百里,旱灾范围也慢慢减弱了。”
叶禄靠在背后车厢,捏捏酸涩的鼻梁,叹息道:“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心头总是一跳一跳的,总感觉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另一边,远处的旱灾边界内。
一群衣衫褴褛的村民在路上步履蹒跚朝着远离旱灾边界的前方逃跑,瘦骨嶙峋的身体看上去十分可怕,枯黄的头发,干躁到出血的嘴唇,脏兮兮粘上泥土的脸颊,还有汗液混杂着泥土干在衣服上,更加狼狈不堪。
这一群村民显然相互之间有认识也有不认识的,大多数都是壮年,还有健壮的女人怀中抱着孩子,也有老人自己靠着双脚远远落在队伍后面。
村民们神情惊恐不安,时不时回头看向身后的远处,昏黄色的地界,远远看去就让人有种口干舌燥的错觉,旱灾就像是弥漫在这片地界上的淡黄色薄雾。
“快,快些走,那些神怪又来追我们了。”一个瘦高,颧骨突出,看上去十分普通的一个人,说出这话的时候,这人仿佛看见什么恐怖景象,原本还算不错的面相也被他硬生生扭曲成狰狞。
“还有一段距离,旱灾弥漫也需要时间。”后面有一个神情更加温和的青年,他一副庄稼汉打扮,显然比瘦高男人年轻不少。
“那些神怪不会出旱灾的地界。”
“该死,那为什么就看中我们当祭品?”那瘦高男人忍不住低声咒骂,一边说话,
“咱们带的水也没了。”瘦高男人实在渴的难受,从怀中掏出一个水壶,一打开,水壶一点水汽都没有,他倒了倒水壶,也没有,更加愤怒的将水壶收起来。
“娘……渴!”一个细小的声音响起夹杂着哭声,这是从队伍中穿着青衣的健壮妇人怀中传出来的,定睛一看,乃是一个三四岁的女童。
“草儿,忍忍,等等就有水了。”健壮妇人咬咬牙,捏住小娃娃的嘴巴,一边不让她发出哭叫声,防止吸引来周围的诡异,她甚至连血都不敢放,有些诡异对于血气极为敏锐,很可能她刚一放血,诡异下一秒就嗅闻到。
那小女童被捂住嘴巴,也懂事,即使渴的难受到底也没有哭出来,只是窝在母亲怀抱中。
“再忍忍,这么多草,这周围肯定有水。”温和男人也算是健壮,他先是抬头看了看远方,一边催促着后面得人群紧跟他的脚步,一边低头看向地面,道:“地面上还有车辙痕迹,有逃荒队伍在前面,咱们只需要加把力就能追上,到时候也能祈求对方给点水。”
“咱们好歹也不会继续死人了。”
“这天太热了。”人群中还有几个男人擦了擦汗,抬头看天空,又不敢多看,生怕又看见那些恐怖的蛇人。
这一路上他们看见过很多次那些神出鬼没的蛇人是怎样将他们的同伴变成干尸又变成一尊尊僵硬的雕像沉入地下。
“闭嘴,快别说了,那旱灾地界又在慢慢扩大,快点跑。”其中在后面回看背后旱灾的男人毫不犹豫打断队伍中的谈话,特别是在看见那弥漫的旁人口干舌燥的泥土灰尘就像是有意识一般不断的追着他们,他甚至都可以看见在灰尘雾中漂浮的呼风换土的深黄色蛇人神怪,神情十分难看。
“跑!”
“追上前面的逃荒队伍。”
叶禄自然不知晓在他们身后发生的一切。
一夜好眠。
再次清醒的时候,他甚至都难得睡个好觉。
正当叶禄收拾好自己准备赶路的时候,今天轮到他架车,自然早早就得收拾,他刚准备喊沉睡的嬉命人准备起床。
鬼书生也已经醒来,正转过头看向一直闭目养神的嬉命人。
鬼书生神情严肃,没有说话。
“……!”叶禄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十分干脆的走过去,只见嬉命人满脸冷汗,神情挣扎,似乎在做什么噩梦,薄薄的眼皮下眼珠在不安的转动。
“阿嬉,醒醒!”叶禄皱眉,先是推了一下,没醒,毫不犹豫又加大力气推了一下。
眉目深邃的男人被接连推了几下,猛的睁开眼睛,如梦初醒。
“你梦到什么了,怎么这幅模样?”叶禄一看见嬉命人冷汗满脸的模样,等到嬉命人气息平稳一些之后,这才开口询问道。
“有东西在靠近。”
“很干旱,很危险,很多,它们像是带着什么东西一直在追赶,我能感觉到它们像是寻找什么。”嬉命人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是在做梦,听见叶禄的话,犹豫片刻,还是将自己梦到的可怕画面说出来。
其实嬉命人说的话也十分抽象,他梦见的不是具体的画面而是他的感受。
比如说那一片危险是深黄色的灰尘,在一大片淡黄色的灰尘背后有一双巨大的眼睛一直注视着这边。
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