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第二百四十八只沙雕 内脏(1 / 3)

说来也是可笑, 几百年的光阴一晃而逝,世事更是日新月异、变化无端,可无论遇到谁、经历什么, 都没有人事物能再入他的眼。

他漫长的回忆像是一幅黑白画卷,只余一角火鼠裘的红较为鲜明。他时常想起追杀奈落的那三年,谈不上惊心动魄, 却不知为何会那么浓墨重彩。

而在那三年后,他竟然学会了“告别”……

熟悉的人类相继死去, 他们的后代身上有他们的影子, 却终归不是他们。

老家臣回了西国,最弱小的冥加先一步老去。他还记得人类忙着过千禧年的时候,跳蚤小妖喝了点酒,壮着胆子晃悠进他的绒尾,喊着“老爷”和“犬夜叉”的名字。渐渐地,他的声音小了下去, 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却只有几句被他听进了耳朵里。

“杀生丸少爷……”老称呼,冥加私底下不会喊他“王”, “你可以活很久很久, 而我们无法陪伴你走得更远。如果哪一天你与犬夜叉少爷重逢了,就……和解吧。”

“长生种只有遇见长生种,才不会死于长生的寂寞中。”

一夜过后,冥加再也没有醒来。他将小妖葬在了父亲巨大的骸骨腹中,之后一路独行,不知不觉又走到了日暮神社的御神木下。

箭痕、刀伤,树根盘虬处葬着半妖的遗物和头发。他最欲之死去的弟弟早已死去,可到了最后, 他竟是希望他活。

他数不清是第几次吹着深秋的风,看着落下的冬雪,只知道年复一年,时过境不会迁。然而,当他在不同世界的御神木下再遇同一个血亲,那凝固的时间突然再次转动,入眼的世界重新有了色彩。

有那么一瞬间,【杀生丸】明白自己读懂了人心的“寂”与长生的“寞”。

他的“弟弟”……依旧如记忆中那样鲜活。

犬夜叉嘟囔了一句:“你大半夜过来是为了叙旧吗?”秉着老习惯拢手入袖,睡衣的袖子还算宽敞,够他揣手,“戈薇和迹部……过不了几十年,他们也会离开的。”

【杀生丸】:“不伤心吗?那个人类巫女迟早会死。”

犬夜叉:“伤心有用吗?难道我一伤心她就能长生了?”他仰望着御神木,“什么都可以改变,唯独人类的死亡是无法被改写的定局。”

而这,是他们长生种必须学会和经历的功课,不是么?

【杀生丸】:“你对死亡看得很通透。”

“毕竟死过一次嘛。”犬夜叉说得满不在乎,他是真的放下了,“说起来,真没想到会跟你聊这些话题。”感觉都不像是他们会说出口的话,“你变了很多,杀生丸。”

他第一次在【杀生丸】身上看到一种沉淀后的稳重,对方成熟了太多,也有了足够的耐心和定力去完成一场兄弟间没有火气的对话。

他不知他改变的原因,只将一切归结为时间的久长。

【杀生丸】:“……你也一样。”

起风了,夜凉如水。

【杀生丸】终是抬步走向犬夜叉,放慢速度,也尽量让对方放下戒备。是的,他们终究不习惯靠得太近,但血缘的拉扯和气味的变更,还是缩短了二者的距离。至少,迈出这一步不显得太困难。

犬夜叉:“你过来干嘛?想打架?”

长生种本不畏寒,【杀生丸】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解下风衣,动作有些僵硬却足够坚决地将它披在半妖身上。记忆中,除了冥道,他从未给过半妖什么东西,那么这一次……

【杀生丸】垂眸:“成年礼。”

犬夜叉的眼睛陡然睁大,“成年礼”的分量终是戳到了他的心房。他抬手捏住风衣的一角,指尖稍稍有点发颤。鼻尖包裹着大妖的冷梅香,他闻的出来,这衣服是用大妖的长毛做成的。

时隔一世,他收到了上辈子的亲人的祝福。他祝福他成年,希冀他长生,仿佛在告诉他,他本该是受到祝福而生、为了得到幸福才来到世间的。

落在他肩头的不是风衣,而是兄长的祝福和认可,也是【杀生丸】能够交付出来的、一颗心的温暖。

犬夜叉一时无言,消化了许久才倔强地顶了一句:“一件风衣就算成年礼了吗?我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杀生丸】可不会惯孩子:“别得寸进尺了,犬夜叉。”

他转过身,迎着月色张开手掌,天生牙落于他的掌心。后,他朝天边开出了冥道。

他要离开了。

犬夜叉:“等等……”

【杀生丸】站定,侧首:“道别的话就不用说了。”毕竟他还会再来的。

可不揍弟几百年,他忘了亲弟有多欠扁,犬夜叉叫住他根本不是为了挽留或者道别,而是纯疑惑:“你不是把冥道给我了吗?为什么你的天生牙依然能开冥道?”

【杀生丸】:……

他没有回答,也不想给答案,只留了一句“无聊的问题”转身就走,没入冥道之中。

冥道开始闭合,风忽然大了起来。风衣被吹得一摇一摆,犬夜叉目送【杀生丸】离去,待对方的气息彻底消失后,他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回头——

倏忽,他才发觉便宜哥就在身后,对方一手捏着许久不出鞘的爆碎牙,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