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飞回来的时候阿离正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火堆边上,她的身体已不再发抖,火焰将她露出来的上半张脸烤得红红的,只用一双眼睛诉说着内心的无措。
看到阿飞回来,阿离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亮了起来,连忙起身迎接。
“恩公,你回来了!”
只是当她凑近了,目光触及到阿飞剑上的血,脚步有了片刻停顿,随后才有些小心翼翼的走上来,朝着阿飞盈盈一拜:“阿离多谢恩公救命之恩。”
紧接着,她又抬起脑袋,紧张的问:“恩公,你可有受伤?”
阿飞当然没有受伤,那几个来抓阿离的人武功不高,不然也不会让这个不会武功的姑娘跑得这么远。他从地上捡起一块破布包住剑身,仔细的把剑上的血迹擦了个干净,他没有看阿离,仿佛连阿离的声音也没听到。
“要抓你的人已经死了,你现在可以走了。”
阿离震惊的睁大眼睛:“你、你杀了他们?”
“江湖人士杀人很奇怪么?”阿飞反问。
阿离只得沉默片刻,“我……我还不想离开。”
“我不会一直帮你,我有自己的事要做。”说着,阿飞已将擦好的剑抱在了怀里,坐回火堆不远处铺着的干草上。
闻言,阿离又笑起来,眼睛弯成了天边的月亮,很是明媚动人:“我知道的,像恩公这样厉害的剑客在这个时候来保定,肯定是为了梅花盗,为了迎娶江湖第一美人的林仙儿姐姐而来。”
说着,她走向阿飞:“我可以帮忙,就当是还了恩公今日帮我脱身的恩情。”
“你离开这里就已经是帮了我的大忙。”
阿飞抱着剑望着火堆语气可以说是有些冷酷,只不过他在听到阿离的后半句话时皱着眉思索了一会,眼中已有些疑惑的情绪:“你不会武功。”
“你、你怎么……!”
阿离脸上的笑容因阿飞冷冰冰的态度变得僵硬,刚刚还恩公长恩公短,此时竟全变成了你,她急得跺了跺脚。
“不会武功怎么了,反正我就是有办法!有些人的武器,往往不是武功,特别是女人的武器,若是想要对付一个男人,女人可有的是法子,你千万千万莫要小瞧了女人。”
“反正我已经决定要留在这里就绝不会就走,这里又不是你家,你凭什么赶我走!”说着她也随意的找了个地方盘腿坐下,不打算再动一步。
阿飞从未小瞧过女人,他也的确没有赶她走的资格,他无法否认阿离的话,为了掩饰内心的悲伤和愤恨,他低下了脑袋开始闭目眼神,同时愈加坚定了自己要快点抓到梅花盗成名的想法。
阿离见他没再赶自己走,终于安下心来,也闭上了眼睛,二人就这么休息了一夜。
第二天阿飞离开时自然没有带上阿离,但当他回来时阿离却还留在这里。她不知道从哪里弄了口锅,弄了袋米,看到阿飞回来时手上提着新打的猎物,还招呼他赶紧把猎物处理好,加在她煮的粥里。
阿离真是他见过的最奇怪的女孩子,阿飞想。曾经不是没有姑娘对自己表达亲近,可只要他表现出不愿让她们靠近的表情时,她们总会躲得远远的,再也不敢靠过来。
只有阿离不一样。
加了肉和野菜的粥很香,阿飞不是个看重口腹之欲的人,毕竟他吃饭仅是为了填饱肚子,可阿离煮的粥却带着一股他从未尝过的特殊味道,让他无法拒绝,也让他的胸口暖得好像要融化一般。
接下来的半个月,阿飞的身后多了一条小尾巴。不管是打探梅花盗的消息还是拿着猎物的皮毛去集市换银子,那个姑娘总是凭着惊人的毅力追在一个不远不近又不会打扰到他的位置。
就算他运起轻功将阿离甩脱,晚上回到沈家祠堂时,她还是会向往日一样弯起那双漂亮的眼睛,笑得情意绵绵。这让阿飞产生了一种错觉,一种他们已经在一起生活了很久的错觉,就算他们并不了解彼此,阿离不知道他的名字,他也从未见过阿离将脸上的帕子摘下的模样。
阿飞不再拒绝阿离的靠近,这个初出茅庐,或者说是刚结束荒原生活来到尘世间的剑客又怎么会知道,阿离正在对他使用女人的武器和手段呢?他只知道,自己并不讨厌阿离。
茶馆中有一对说书的祖孙,爷爷留着一把白花花的胡子,手里拿着一柄烟斗,孙女的头发绑成了两条又大又长的辫子,眼睛很大说起话来像是百灵鸟。
阿飞路过歇脚时,总是会在这里喝杯茶听听书,因为这对说书人所说的不是寻常的话本故事,而是近来江湖中所发生的大事。
阿飞刚坐下没多久,说书的人也来了,一老一少上了戏台。
有人看到老人身边跟着的小姑娘,立刻嬉笑着起哄:“小姑娘会唱什么,随便给爷唱一个,不管唱的好不好,爷都有赏!”
“我不会唱,我只会说,说书。”说着,辫子姑娘笑了起来,那灵动的大眼睛弯起,让那人再也说不出话来,仿佛魂都丢了。
“而且,说的人也不是我,是我爷爷!我嘛,会帮腔!”大眼睛一转,辫子姑娘笑眯眯的看向身边的老人,道:“爷爷你说,近来江湖上可有什么有趣的故事?”
这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