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恩公……?是你回来了么?”
阿离虚弱的睁开了眼睛,却不能在黑夜中看清眼前人的模样,她喃喃说着,显然已将这人当成了阿飞。
殊不知,幽暗月色下的这个黑影竟与一张医馆中给阿离治病的大夫的脸有着同一张脸,只是他此时眼神冰冷,仿佛充满了杀意,那只缓缓伸向阿离的手即将扣住她的脖子!
就在这命在旦夕的一刻,原本中毒虚弱的少女倏地有了动作,她利落的翻身躲过对方的袭击,反手竟从枕头下摸出了一把横刀来!
阿飞肯定想不到,这医馆的枕头下居然会有武器,他也肯定想不到阿离居然是会武功的,他甚至还不是姑娘!
雪亮的刀锋在黑夜中一闪,在来者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极细血线,吓得对方当场定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大叫起来。
“等、等一下我错了我错了!刀下留人勿伤友军,是我啊是我啊!”
“阿离”只冷冷看向咋咋呼呼的“大夫”,眼中的虚弱之意早已消失得一干二净,他嘴唇开合,发出的已不再是柔和的姑娘的声音:“阿雀呢?”
“他没事!我怕你冻着,让他去给你准备手炉了!”
那“大夫”急急道,眉眼中透露出的几分灵动和他这张老气横秋的大夫脸结合在一起显得十分违和,他咋咋呼呼的继续说:“我哪儿敢动你们明镜台的人,不要命了吗!你先把刀放下来再说话!我害怕!”
“镜主!镜主!”
也在此时,一个小少年急匆匆赶来,他穿着一身帮工的衣服,手上还捧着个手炉,脸上的易容还没卸掉,笑容却已无法再遮掩了,他显然就是阿离口中说的阿雀。
仇问雪刚将横刀纳入刀鞘,阿雀便将手中的暖炉塞进了他的手里。
这小少年瞪了一眼司空摘星,怒骂道:“你这死猴精!五百里开外就听到你在喊救命!活该,还想捉弄镜主,我看杀了你都是轻的!”
随即,又变脸似的满眼都是心疼捧住仇问雪的手:“那阿飞可真是个不识好歹的呆子,难道不知道每月这个时候镜主寒毒发作,难熬得很么……都不知道抱抱镜主,给镜主暖暖身子。不像阿雀,镜主每每寒毒发作,都让阿雀恨不得以身替之……哎哟!”
这伶俐的小少年捂着额头,疼得泪眼朦胧的,一张唧唧喳喳的嘴倒是总算停了下来,司空摘星见状更是忍不住幸灾乐祸的笑起来。
“油嘴滑舌的。”
仇问雪收回弹他额头的手指,低首又咳了两声,才又抬起双眸看向了司空摘星,“让你找的证据都收集齐了?”
司空摘星被仇问雪那双眼睛看得心神一颤,也不知是被迷的还是被吓的,他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从怀里掏出了个记账簿来:“哎那当然了,我都亲自出马了,难道还有办不成的事,偷不到的东西?能让偷王之王打白工,也就你黑夜叉独一份儿的了!”
见仇问雪不回他,他也不打算自讨没趣,说起正事来:“那林仙儿的确就是梅花盗,她和她的帮手笼络了不少武林好手当打手,那些被盗的人家的家财,各方的至宝都被她列在的自己的账本上。”
他摸了摸头,“只是她那帮手实在谨慎得很,私下见面时都蒙着面,我也没看出是谁。”
阿雀从他手中抢过账本,狗似的呲了呲牙,又转头又换上一副可爱乖巧的笑脸,毕恭毕敬的递到了自家主人面前。
司空摘星虽然看不惯阿雀的行为,但也不至于和一个孩子计较,况且,他也不是不能理解阿雀。这么想着,他的目光不自觉的又落到了仇问雪的脸上。
说起来,他偷王之王和黑夜叉一样都是先易容后办事,可两人走的完全是不同的路子。司空摘星通常都会扮成任务目标身边的人,这些日子他就是扮作兴云庄的下人才打探到了林仙儿的秘密。
可仇问雪就不一样了,这江湖上也不知道有他多少个假身份,每一个还都查不出破绽,光凭这点,他就能猜出明镜台的背后势力绝对不简单。
但他要提一句,仇问雪绝对是个自恋的家伙,因为他此时顶的这副人皮面具和他本相居然有个六七分相似!
他腹诽的时候,恰好对上了阿雀那张龇牙咧嘴的脸,好像在质问他看什么看。
仇问雪此刻也已经翻完了账本,他轻声开口:“少林的易经经、藏剑山庄的鱼肠剑、南海的夜明珠,其中甚至还有不少达官贵人的收藏品,再加上青魔手和金丝甲,梅花盗的手倒是比我预想中的伸得要长。”
他侧目看向司空摘星,目光颇有些意味深长,语气倒依旧是风轻云淡的,“不过,能让自称妙手空空的偷王之王空手而返,想必那林仙儿还是有些手段的。”
“什么意思?!你怀疑我!?我压根就没在暗室里找到那些赃物!”
司空摘星气得都要跳起来:“那些赃物恐怕早已被转移了!那林仙儿虽狡猾得很,但最开始做的几件事又不是全然没有痕迹的,可至今却没有一个人对她起疑心,这说明一定有人在给她善后!”
阿雀莫名其妙看他一眼,呛声道:“你急什么,镜主又没说你被林仙儿勾引了!?”
司空摘星憋屈又哀怨的看向仇问雪,指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