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姑婆可怜巴巴的看着周母,“桂兰,你就别哭穷了,都晓得你家发大财了。
我们那都传遍了,说你家找到一块两三斤重的牛黄卖了十几万。你们从指头缝里漏点钱给我,也能帮帮我家。”
“十几万?”
杨春燕和周怀安都瞪大了眼,周母嘴巴张的大大的,都能塞下鸡蛋。
一天一个价,等传到宁安,周家二房就成百万富翁了!
片刻后,周母缓过神来,气道:“我家有十几万我咋个不晓得?你到底听谁造的谣?我上门找他!”
这么大一家子,孙子都八九岁了,都懂事了,还和妈老汉挤在一起。真有十几万,她就把孙子的房子也修了。
周怀安沉着脸,暗骂:狗*的马长贵,别让老子遇到了……
六姑婆讪讪的看着她,“桂兰,看在亲戚的份上,多少借点,三五百没有,三五十总有吧?”
周怀安嗤声道:“六姑婆,连我这個二杆子都晓得赌博就是个无底洞。你与其低三下四的到处借钱还赌债,还不如回家管管你儿子,把赌瘾戒了。
再说,亲戚朋友哪个不晓得,表叔把你们的棺材本都输光了,换成旧社会,恐怕早就把婆娘娃儿都卖了。”
瞎说啥大实话!
“不会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周母扭头横了他一眼,回头看着六姑婆,好言相劝,“六嬢,老幺不会说话,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你看,现在包产到户了,打的粮食交了公粮就是自己的。
你回去和国栋说,喊他把赌戒了,用点心把家里的田地伺候好,空闲了多开几亩荒地,多打点粮食,日子就好过了。”
六姑婆涨红着脸看着周母,嘴唇不由自主地哆嗦着,嗓子眼像是被堵住了似的,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气呼呼的站起来,转身就朝院门口走去。
杨春燕瞪了周怀安一眼,小声说道:“她还以为大伙儿不清楚她家的事,你当面戳人肺管子,把她气出个好歹,就麻烦了。”
周怀安撇嘴,“我又没造谣,就算去方田大队问一个三岁小孩,都晓得她儿子是啥东西!还国栋,我看蛀虫还差不多。”
周母追出去见六姑婆走远了才回了院子,指着周怀安,“老娘警告你,你要是敢去赌钱,老娘宁愿把你的腿打断,把你关起来养你一辈子。”
“我从来没赌过钱!”周怀安将手里的半边花甩到一边,“老娘,你搞清楚点,又不是我把六姑婆招惹来的。我又不是你们的出气筒,哪个都拿我出气!”
“你要是成器的,哪个说你!”周母白了他一眼,朝灶房走去。
周怀安看了杨春燕一眼,“燕儿,我出去没有赌钱,有时候去找点野蜂蜜,卖了钱最多就和一丁他们打跑得快,输赢也就一两角钱。”
杨春燕横了他一眼,“一两角钱不是钱啊?你卖了那么多年蜂蜜,钱在哪?拿来我看看!”
“我们运气撇,找的蜂窝都不好,少我们懒得跑,多也就卖十来块,几个人一分也没得两块。”
“结婚前的事我就不说了,从今以后,但凡我听到哪个说你赌钱,你不要怪我不给你留脸面!”
“你放心,只要你逮到我赌钱,任你处置!”
杨春燕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两人把半边花里面的杂草挑选干净,“怀安,你去后院把砍刀拿出来。”
“还要砍断啊!”
“嗯!砍成短节药铺才方便抓药、熬药!”
周怀安起身朝后院走去,杨春燕回屋找了张帕子缠在右手上,开始撸艾草叶子。
拿起一根艾草,抓住顶端,从头撸到底,艾叶全都在手里了。
周母从灶房出来对她说道:“春燕,锅里烧着肥肠,你看着点火,我去后山看看。”
“好!还要炒啥菜不?”
“把桶里泡着的洋芋和肥肠一起烧,再扯几根莴笋凉拌。”
“大嫂她们呢?”
“都在后山苞谷地扯草。”周母说罢朝后院走去。
等周怀安提着砍刀和砧板出来,便按照杨春燕的要求将半边花砍成短节,装箩筐里提到坎下的山沟清洗干净。
杨春燕闻到从灶房散发出的肥肠特有香味,起身去灶房往灶膛里添了两块柴禾,灶上一口锅里放着甑子,一口锅里烧的红烧肥肠。
她揭开锅盖看了看,锅里的水还多,便出去继续撸艾草叶子。
把所有的艾草叶子撸下来后,想着用来做蚊香用的,也用不着清洗,便去房里将凉席扛出来,铺在晾晒花椒的晒垫旁边,将艾草叶子摊开晒好。
洗了手去灶房,把洋芋切块倒进锅里和肥肠一起翻炒几下,继续焖烧。
这年头还是本土黑毛猪猪肉,杨春燕一直觉得本土的猪肉味道更好,不像几年后养的那种瘦肉型的长白猪,吃起来老觉得有一种猪骚味。
洋芋烧好后,她又往灶膛里添了两块柴禾,便拿着镰刀提着菜篮去屋后割了些薄荷回来,撸下叶子倒凉席里摊开晾晒。
等晾干后去剥几块榆树皮回来磨成粉就可以做蚊香了。
忽然一阵微风吹来,黄角兰花的香味随风飘来,杨春燕深呼吸,忽发奇想,去摘一把黄角兰下来晒干,和艾草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