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周易这个王八蛋心里门清，只不过他一直都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

或许是觉得捅破后他们俩之间的关系再也恢复不到以前，他觉得不值得；又或许……

在一份文件上签名时，手上动作顿了顿的程好抿了抿嘴唇，脑海中思绪万千，一时间竟都没有办法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工作。

两个小人、一个穿着天使翅膀一个套着魔鬼双角，就这么在她的眼前不断打架——

天使被揍得鼻青脸肿，魔鬼也被打得缺胳膊少腿，却仍旧是各执一词互不相让。

随着时间的推移，略感烦躁的程好放下了纸笔，双手使劲挠了挠头皮，似乎是要让自己抛弃脑海中的某个想法以解决天使与恶魔的争端，但多少有些无济于事——

直到一个电话的打来。

王小鱼的。

“程总，不好了，周总是不是得罪了圈外的人？”

“什么？”

乍一听这话的程好有些莫名其妙。

周易总共就俩圈——一个娱乐圈一个投资圈。

娱乐圈的事那就不必多说了，在王小鱼嘴里的圈外只能是投资圈。

而按照投资圈的风评，周易可是标准的香饽饽，谁都想得到归易的垂青，每周她看各种自荐项目都快看的眼花缭乱了，还有人敢得罪他们这个大金主？

不想活了？

“有好几个有社会影响力的精英都在报纸或者个人博客上公开批判周总的新专辑，怎么回事？他们不应该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吗？”

王小鱼不理解，但觉得这次的问题可能不是网络水军能够管控的了。

传统媒体渠道，周易以及周易的归易根本插不进去手。

“什么意思？”

程好皱眉。

她这下是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社会精英？

2003年11月22日晚七点，首都师范大学附属中学任职的一名教师袁腾飞率先在个人博客上对着周易开炮，称其新专辑《归藏》是华语乐坛有史以来最垃圾的一张专辑。

因其一直以来在博客上的精英身份，这条博文直接在博客范围圈引起了激烈震荡，引来不少吃瓜群众与跟风者。

一小时后，复旦大学河南校友会副会长高会民同样对此表示了同意，并表示周易个人对历史的理解完全就是错误的、是应该被纠正的。

事情由此开始走向了一个未知的方向——

23日，《南方都市报》著名记者、《南方周刊》著名编辑许庆亮同样在网上表达了自己对于周易新专辑《归藏》的不屑，称其为沽名钓誉之徒，甚至认为需要严查周易过去的考试成绩，并将周易所有歌曲全部贬低到了尘埃里。

言辞之激进，再加上他的身份，直接让他成为了舆论漩涡的正中心！

“我不知道周易整天疯疯癫癫的到底想干什么。

“我认为他就是一只小丑猴子，抱着自己的一知半解在秀屁股。我想他不应该学英文，他甚至都不配学英文，因为他的英语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是英文给了他名满世界的机会，是英文让他赚到了我们国家娱乐圈里所有人加一起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他却选择了背叛……”

这是一场完全来自于娱乐圈之外的集体攻击，攻击周易的主体不再是那些网友、甚至于唱片公司私下买的水军，而是一个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公共知识分子们。

他们在网络上都有着自己的身份、自己的追随者，甚至于许庆亮本人此前还夸过周易的英文专辑，结果这一次却对周易破口大骂，并直接删除了过去对周易的所有赞赏博文。

当然了，这群人在网上还有一个自认为、且传播度极广的称呼——进步知识分子。

如果说来自于南方报业的许庆亮只是让这一场奇怪的争端彻底浮出水面，那么25日，来自于新华社一位知名记者的下场则是彻底让这件事成为了焦点——

2003年11月25日上午九点零七分。

新华社国际新闻部编辑，曾在泰国、老挝和阿富汗担任过驻外记者，留学美国后先后就读于哥伦比亚大学和乔治华盛顿大学，分别获得新闻和国际关系硕士学位的知名记者袁利在个人博客上表达了对周易的指责与失望——

“很遗憾，我没想到周易居然是这么一个不学无术的人。他原先在我心目中的印象、在大众心目当中的印象一直都是才子。

“高考状元，北大才子，音乐鬼才，销量之王。

“这些都是媒体送给他的称呼，我想他应该也是沉溺在了这些夸奖之中，从而失去了对自己作品的把控，开始变得敷衍，变得周郎才尽。

“我很难想象一个出身于江西的人居然会把汝瓷与青花瓷给错认成一种，要知道青花瓷根本就没有天青色的，天青色这个颜色是用来形容汝窑的，而宋代汝窑现如今归属河南一带，并非江西。

“而更重要的一点，《青花瓷》歌词中写在瓶底书汉隶仿前朝的飘逸、写临摹宋体落款时却惦记着你，更是错的彻底。

“实际上青花瓷的瓶底从未书写过汉隶，仅在明崇祯一朝某些青花器身偶写过隶书。

“而且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