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就要入秋了,该准备回宫的事宜了。
皇上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让甄常在一起回宫。
一来这里的条件到底不比宫里,二来圆明园天高皇帝远,若是不小心被暗算,失了龙嗣就不好了。
接旨的甄常在毫无反应,扶着微微隆起的小腹转身就往屋里走。
“小主,皇上心里还惦记着您,这是好事,您为什么不开心?”流朱小跑几步过来扶住甄常在。
自从浣碧和小允子折损,甄常在又被禁足,看起来失了得宠的希望,有门路的宫人纷纷跳槽到其他嫔妃那儿。
现在甄常在身边,就只剩下流朱和槿汐,有一些没门路想离开又离不开的宫人。
那些人与甄常在同路不同心,根本不用心伺候。
甄常在看着就烦,将他们打发去负责外院的打扫,近身只留流朱和槿汐了。
“你以为皇上是惦记我,其实他惦记是我腹中的皇嗣。”甄常在抚着肚子,表情忧愁。
此时的她已经不是当年入宫的她了,她的心境也不是怀第一个孩子时的心境了。
当时怀第一个孩子,她满心都是欢喜。
而这个孩子,她能想到的就是该怎么利用他重获圣宠。
之前,她不想争是因为觉得该是她的,终究是她的,皇上待她也像是寻常夫妻。
情欲迷失了她的眼,竟让她忘了天子终究是天子。
那不是她一个人的夫,那是全后宫嫔妃的皇上,怎可能始终对她有感情。
当时她被宠坏了,失了孩子便觉得皇上应该和她一样悲伤,却想不到没了她的一个孩子,还有别人的孩子。
都是皇上的孩子,又能有什么特殊。
后来,倚梅园复宠,她还是自认为她在皇上心里是特殊的,时不时对皇上欲擒故纵。
怀宁公主一事如当头一棍,让她幡然醒悟。
既然后宫之人皆无心,那她还奢望什么。
高位分、有权有钱能给家里带来荣宠才是正道。
甄常在整个人通透了许多,心中暗自盘算着该怎么再次复宠。
首先第一件事就是保住腹中的皇嗣。
她虽被禁足,却还是有些人眼里的眼中钉,来来往往的下毒光被温实初拦下的就有五六次,到时回了宫恐怕只多不少。
甄常在沉思了片刻,让流朱拿来了纸笔。
“小主,你在写什么啊?”
“我求皇上下旨,让皇后亲自照料我怀孕生产之事。”
“皇后?”流朱瞪大了眼睛,“可是皇后……”
“皇后厌恶我,自然也厌恶我腹中的孩子,我要她一应照顾我怀孕生产之事,若有任何差池,她首当其冲脱不了干系。她必然竭尽全力,替我保住这个孩子”甄常在边解释着,边将剩下的几句话写完。
“我明白了,小主。”流朱恍然大悟,“这叫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是这样的。”
甄常在目送槿汐拿着信出去,眼神清亮。
皇后,你可别让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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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秋,本宫的头有点痛。”
此时的皇后已经接到了照顾甄常在的旨意,去求见了太后和皇上都碰了壁。
哪怕知道这是甄常在摆在明面上算计,也只能不甘不愿地接下来。
但身为打胎大队长,她怎么忍得了,当下就要将她的打胎小分队召集了过来。
齐妃愚蠢,只会实名投毒,皇后已经放弃了她了,便只召集了安贵人。
安贵人听完皇后的烦恼,微微一笑,“那假若是她自己没了孩子呢?”
皇后转过头,眼神示意她继续说。
“臣妾听说甄常在近日一直郁郁寡欢,可孕中不宜过分伤心,否则会影响胎儿。”
“何止啊,若是到了月份大的时候,不小心就会一尸两命。”
两人相视一笑,心里有了对策。
甄常在的父亲甄远道最近过得可不好啊。
没了年羹尧涉及敦亲王造反,蝴蝶效应便扇掉了汪景琪写诗夸赞年羹尧惹怒皇上,甄远道觉得皇上处理汪景棋家太过了一事。
但没了汪景棋,还有王景棋、刘景棋。
更何况还有瓜尔佳鄂敏告发他私藏钱明世诗集,那诗集里最重要一首诗所描述的因为年羹尧急流勇退,与京城断了关系专心戍守边疆换成了钱明世后来巴结的对象——敦亲王。
不变的是,最后两句都极力奉承了被皇上圈禁的十四王爷允禵和十王爷允誐。
后来,甄远道又劝阻皇上不要继续让大臣写诗骂钱明世,彻底失去了圣心。
甄远道革职收监,其家眷圈禁府中。
这些事,甄常在怕是不知道吧。
皇后端起茶碗,掩去唇边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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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娘,还要多久才能到啊?”林柚趴在回程的马车窗口,看着外面一成不变的绿树,深感无聊。
“这才刚出发多久,还早着呢。”华贵妃将她拉回来,理顺了被风吹乱的发丝。
“可是好无聊啊,而且马车好颠。”
“睡一觉吧,睡一觉就快到了。”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