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铿锵之声,如那九霄惊雷,炸响在这万象领域。
砸在青丘皇子面庞的通缉榜徐徐飘摇往下,落在了他面前那张闪着光泽的琉璃桌上。
无数道目光自四面八方汇聚而来,齐齐看向了通缉榜。
雪白的纸张,勾勒着她的容颜。
触目惊心的“百恶榜首”四个大字,血淋漓的印在上边。
一刹那,四座皆惊。
静无声。
随后缓起倒吸冷气之声。
通缉榜者,无不是悻悻如断脊之犬,惶惶似落网之鱼。
那些个超级罪犯们,纵有威名,但哪个不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只能在黑夜独行,谁敢出现在光明之下?
她倒是好,直接将这通缉榜当做自己的身份认真了,不知道的还以为那不是什么通缉榜,而是五大陆共同颁发的荣光。
青丘皇子直面楚月的威压,近距离时对上那双幽深的黑瞳,宛如在直视血液成河流动的深渊般,在极力拉扯着他脆弱的灵魂。
“嘭!”
楚月一脚踩在琉璃桌上,雷霆光隐隐出现的玄力将桌上的通缉榜拉扯回来,重新落回了她的掌心。
她轻晃了晃手中的通缉榜,勾着唇残酷一笑,眸扫四周,厉声道:“哪个画师消极怠工,该拖出去诛其九族,此番画像之韵味风采,不及本尊的万分之一,该罚,该重重的罚!”
青丘皇子瞪大了眼睛望着张扬嚣张的她,眼珠子都要惊得掉到地上去,实在无法理解一个永远停留在八段武宗境的人,哪来的脸敢这般轻狂。
古往今来,被通缉者,她是第一个批判画师的人。
一番话下来,叫各陆见多识广有备而来的使臣们,俱是大眼瞪小眼,憋了半晌都出不来一个屁!
见过狂的。
但没见过这么狂啊!
就连叶家亲人,见到楚月这个样子,都是面面相觑。
先前还都忧心忡忡,抱着决一死战的想法,如今不由无声的笑了。
如若这人世间有光的。
那个叫做叶楚月的女子,必是他们唯一的光!
“武神殿主,这般粗鲁之言语动作,有辱斯文。”
南永宁轻呷了一口茶水,漫不经心地道:“也有败坏叶、慕两府门缝之嫌。”
“有辱斯文,败坏门风?”
楚月戏谑的回头看向了她,见那血色龙袍大抵就能猜出是玄寒的长公主,便道:“在永宁长公主的眼中,豪爽直言,不拘小节,就是粗鲁?那依你之言,万年来为护五陆子民而死于敌人刀刃之下的将士都是粗鲁的?他们用血肉之躯挡住敌人的刀刃,却被陆上子民呼其为粗鲁,好一个永宁长公主,这浅薄无知之言,倒是给你玄寒长脸了。”
“叶殿主的断章取义和诡辩之道,叫本宫佩服。”南永宁从容不迫。
楚月两手环胸,冷睨向了南永宁:“玄寒公主不该坐井观天,固步自封,该走出那一隅之地,看看这广阔天穹。也是,生在皇室,养在温室的娇花怎知人世疾苦,又怎知战火无情。永宁公主与其在这里暴露无知,倒不如去各处战场,问问各陆的三军将士,为将之人,哪个不是如你南永宁所说的粗鲁,为将者从不卖弄风雅,自知没有文官的三寸不烂之舌和批雄狮百万的笔,但若吾国危矣,各地将士,无需军令,谁又会退缩?”
字字句句,唇枪舌剑,说得南永宁面色灰白,眸涌愠怒之色。
青丘圣子、琼花郡主以及周边众人,看着她侃侃而谈,气势大开,惊讶的同时心底不免腹诽:
她叶楚月这个为将者的三寸不烂之舌,只怕会让那群舌绽莲花的文官都得甘拜下风,自愧不如。
几言几语,就四两拨千斤般,使南永宁和为将者们成为了对立面。
须知,南永宁是作为储君的公主,纵观五陆也是独一份的特殊存在。
她在玄寒,得要人心才能成为大陆之主。
作为君王,若失了民心、将心,地位难以巩固,必有飘零之险。
南永宁沉下眸,矛头指向楚月的罪行:“叶殿主这颠倒黑白混淆是非的本事,确实让五陆长见识了,不过你乃五陆所通缉的超级罪犯,屠虐三陆数千武者的罪魁祸首,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来,未免滑天下之大稽,只怕要让人贻笑大方。叶殿主,清白二字,不是靠说出来的,铁证如山下,你纵是擅行诡辩之道也无用,公道和正义,会制裁你这个施暴者。”
南永宁的话,叫众人心思各异。
四陆使臣,俱是心中暗喜。
叶、慕家人,眉染忧色。
“我相信叶殿主。”
软软娇娇的声音,忽而从青丘皇子身旁的琉璃桌前。
说话的人,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女,眉宇之间略显青涩稚嫩,带着点儿肥嫩的脸,颇为幼态。
身上的衣着倒是上等质地,丝绸锦缎一看就是出身皇家贵族,肩前用针线勾勒出了和青丘皇子同样的图腾。
她正是青丘大陆的小郡主,周软软。
楚月望着那双纯粹无邪的双眸,目光暗闪了下。
若她所记无错的话,这位小郡主,和沈清风有过婚约。
“谢武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