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醒醒……醒醒看看小月好不好……”
楚月俨然没有所谓鬼主战将的气势威严,只是个失去了至亲姐姐的妹妹罢了。
她抱着晏红鸢,轻轻地摇晃着,回应她的不是师姐,而是武体内破碎灵魂互相撞击的声响。
“啊!!!”
楚月仰头,悲痛欲绝到发冲冠。
墨发肆意飞扬。
怒火滔天蔓延三千丈!
楚月咬紧了牙,双手温柔的横抱着晏红鸢。
胸腔如压了巨石钢刀,痛的难以呼吸。
她额间陈年的发带之上,被岁月洗得模糊的“叶”字,再次清晰鲜艳,是晏红鸢用自己的鲜血所写。
晏红鸢懂她。
身在稷下学宫,又怎能不知帝军之事。
晏红鸢知她雄心壮志和满腔怒火,知她承载着帝军亡魂。
她今以帝军之名出征星海无穷台,晏红鸢纵死,也要用自己的鲜血,为她的额间旗帜重染光彩!
……
那头,坐在轮椅的李莲城和此间千千万万的人一样万分震惊。
都不曾想到,李莲城的义女晏红鸢到头来竟会临阵倒戈。
他们竟不知晏红鸢和叶楚月之间的师姐妹之情,竟到了这般地步!
李莲城撕下的半截人皮面具后,挖掉的神魔瞳是空洞洞的。
另一只完好的眼睛布满了血丝,难以置信的望着空中的那两道身影。
不可能!
这不可能!
晏红鸢怎会为了一个昔日的同门师妹而背叛她这个义父?
入稷下学宫的当日,晏红鸢跪地发过誓言,若是背叛,当不得好死,生生世世永堕畜生道。
他之所以收晏红鸢为义女,是因为他的神魔契牌距离完成品,就差最后一样东西。
他遍寻世间,才发现神玄幽冥弟子晏红鸢的血最合适。
他将晏红鸢收为义女,好吃好喝的供着,每日给她喂着精血丹,也每日放掉她的血来滋养神魔瞳。
李莲城并未完全相信晏红鸢,不仅调查了晏红鸢的全部资料,也确认了晏红鸢和叶楚月的关系只是点头之交罢了,最多有个武者的惺惺相惜,但那并不算什么。
晏红鸢投靠她的时候,把麾下的幽冥弟子三十六煞都带来了,那才是晏红鸢的至亲!
“噗嗤!”
李莲城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始终震惊地望着楚月与晏红鸢。
没能抽掉叶楚月的灵魂以及被义女背叛的愤怒痛苦,似是一把钢针扎进了他的脊椎骨髓。
“没用的东西。”
凤韵见此一幕,嗤笑了一声。
李莲城怒极过后,又接连吐出了几口血。
他用力地捂着自己的胸膛,恶狠狠地瞪着楚月,忽而癫狂的笑出了声。
“叶楚月,你曾是劣迹弟子,在长安城身败名裂,你活在深渊,遭人唾弃,却以家国天下为信仰。”
“你想护这凌天对吗?”
“但你所护的凌天,今夜将会沦为虚空的疆土,这片土地的人,都会是虚空的奴隶。”
“我李莲城,始终是这场棋局的胜利者。”
“纵然你没有那个荣幸,与我的灵魂骨血融为一体,但你能眼睁睁的看着凌天灭亡,也是极好的一件事。叶楚月,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吧,看你所守护的凌天,如何沦为虚空之奴。”
李莲城大笑出声。
他的笑声,回荡在星海城。
“待到凌天毁灭时,你叶楚月,始终是我的妻,得嫁给我,李莲城!”
四周不被神魔契定格的武者们,陷入了惊恐慌张。
凌天,完了。
末日,来临。
他们恐惧,他们害怕,他们在没有光明的大陆万念俱灰。
“砰!”
楚月抱着晏红鸢双足落地,紫眸发红地望向了李莲城。
“李莲城,你真以为,你胜了吗?你真以为,虚空的地鬼们,胆敢犯我凌天吗?”
“你什么意思?”李莲城虚眯起左眸,“死到临头,你还要挣扎一下吗?”
楚月低低的笑出了声。
笑声,越来越大。
她像个疯子。
背后的远方,阵法中枢之地,那把凤韵发出的血色大剑,相连天地,散发着幽幽之光。
虚空地鬼的低吟,从遥远中枢传来。
“叶楚月,你已是砧板之鱼肉,还不速速把朱雀交出来,本宫心情若好,便放你叶家一马。”凤韵族长说道。
楚月不说话,抱着她的师姐,展开火之羽翼,穿着染血的盔甲笑了又笑。
她的眼梢,是师姐留下的血迹。
她的额间发带,鲜红的“叶”宛若城墙之上胜利的旗帜。
“放我叶家一马?”
楚月扭头冷喝:“你凤韵不过是灵凤族的弃女,一介小小魔妖,我叶家满门忠义之士,轮得到你来放过?凤韵,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与李莲城狼狈为奸,害我凌天,但朗朗乾坤,容不得尔等猪狗之辈来一手遮天。”
“找死!”
凤韵低喝了一声。
刚要爆发出武神之力,就见远方传来惊天动地的一道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