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雾覆盖下的灭人地狱,死一般的沉寂持续了许久。
那一头,并无人回应楚月。
一刻钟后,大族老喟然叹息,“殿下,回去吧。”
楚月又等了半个时辰,依旧无人回应。
次日晚上,大族老才睡下,就被楚月喊了起来,只得无精打采哈欠连连去往灭人狱。
一把荆棘伞,共庇护两人。
“小王叶楚月,见过二老!”
是夜,灭人地狱外的晚上,刮过岩浆热浪之风的那一刻,再度响起了同样的声音。
而回应的,依旧是无人回应的阒然。
年迈的云大族老侧首看着虔诚作揖的新王,叹了口气。
瞧这架势,殿下只怕要失望而归。
离开灭人地狱的途中。
他不解地问:“殿下,何必做到如此呢?”
楚月遥望着星夜,背后是灭人地狱的血雾天地。
沉吟了好久,方才幽幽回答道:“大族老,万象塔,事关罗家罗玲玲,牵扯风铃花,亦关乎到两位祭阵的战神。此乃海神社稷之危,不可放过任何的旁枝末节。”
大族老深深地看着那纤瘦高挑的身影,以及年轻的面孔流露出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沧桑眼神,在过去的岁月里,这孩子究竟经历了怎么样的苦难。
她竭尽全力爬出来,不是和苦难深渊融为一体,而是要开出一朵向阳花。
楚月继而道:“大族老,罗玲玲要你赠伞的那位故人,是她的女儿。”
“女儿?”
大族老愣了一下。
据他所知。
罗玲玲尚未出阁,甚至没有心仪的男子,一门心思都扑在了修行之上,哪里会有女儿呢。
楚月看了看老人手中的荆棘伞,并不多言,眼里透着若有似无的苍凉。
当她查清真相的时候,会拿回这把母亲留下的伞。
她想,这伞定有玄妙之处。
铃娘既是神算师,又和上元、重阳二老为好友。
荆棘伞,定然不是普通的赠礼。
大族老则是云里雾里的,回到府上久久不眠,天要亮时去敲了云天翔的门。
云天翔瞧是大族老,登时清醒了不少,打起十二分精神,下意识以为要处理关乎全府的大事,哪知大族老怅然,凑过来低声问:“天翔,你说,殿下会不会过于疲惫,又遭受打击,出现臆症了?”
“大族老,殿下出没出息臆症我不知道,但我觉得,老先生有些不太正常了。”云家主面色黑沉。
把忙碌了一天难得休憩的他喊醒,就是揣测殿下脑子是否有病?
若非亲眼目睹,他实难想象,这是沉着自持的大族老能做出来的事。
“有吗?”
“嗯,很不正常。”
云天翔强调道。
大族老撇撇嘴。
回到屋中老人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到了傍晚方才有点困意。
只是才闭上眼睛,又被楚月喊去灭人地狱了。
顶着眼下一双乌青色的他,苍老的脸庞写满了对殿下的哀怨之色。
亦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扰人清梦之举着实不正常。
忽而觉得作为一个德高望重且优秀的老臣,太过于被殿下喜爱,虽让四方嫉妒,但有时也令自己懊恼呢,譬如此刻两眼无神出现在灭人地狱前的他。
“老先生没睡好吗?”楚月问道。
“近日少眠,难免憔悴。”
“老先生当保重身体,无需日夜思量社稷之事,为国为民固然叫人钦佩,但身体乃人之根本,老先生应有所权衡。”
“?”
老人闻言,嘴角猛地抽搐,心里头腹诽不知是谁非要自己作陪。
“殿下,放弃吧。”
大族老思量着自己作为殿下的左膀右臂,云都肱股之臣,自要好言相劝其三思,莫把光阴负在这没意义没结局的事情上。
一把年纪合该安享晚年的他,如老父亲般操碎了一颗心,精神气儿都是肉眼可见的憔悴。
哪知灭人地狱内,宛若劲风般传来了一道带有空谷回响的声音:
“来者,何人?”
大族老一怔。
楚月勾起殷红的唇角,浅金色的双眸泛起了光泽,眉间神采飞扬,端的是浓烈自信,便见她朝前踏出了一步,而后两手作揖,一如昨日,颔首之时朗声如霆,赫然道:“下界帝主,凡人道叶楚月,特来拜访二老,还请两位前辈一叙之。”
虞上元嘲讽的冷嗤了一声,“凡人之道?万族之中凡人最下贱,凡道相轻,凡人如草芥,汝可知?”
“凡道蒙尘,下贱与否,非这世道说了算。”
“那当何人说了算?”
虞上元步步紧逼。
未见其人,只闻其声。
却有凌厉之气如刮骨钢刀带起的锋刃从四面八方来。
直逼叶楚月!
“殿下小心。”
大族老宽大的袖袍一挥,拦在了楚月的前方,双手结印接连闪光,带起阵阵蓝色光火,两手朝外侧挪开,掌心之间赫然出现了一方龙门盾。
盾开八方护楚月。
楚月立而不动,精神力集中,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