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厌还记得今早何漱玉转世前, 在她手心里写的话。
「不要查下去了。」
两个月前的何漱玉似乎预感到了她之后的选择,给未来的自己纠错。
视频就此结束,之后的画面便是何漱玉用被没砍伤的那只腿, 勾住了摄像头的吊绳,把它塞进了柜子里。
这个场景让姜厌想起了那个唱诡异歌谣的洋娃娃。
——“女孩单脚跳着唱起歌。”
何漱玉似乎一早就留下了关于她残疾的线索, 那首歌谣中女孩为何套了三层皮很好推断,但是她为何单脚跳着唱歌得不出确切结论。
正是因为得不出结论,所以听到的人才会去纠结具体原因,就是这种持续的怀疑与好奇,会让人把女孩“为何残疾,为何受伤”这件事潜意识的放在心上。
这就是何漱玉的目的。
她与女孩的身体境遇有相似的地方,她在一定程度上想让人发现这一点。
但归根到底,她还是更担心张小梁的未来。
她担心张添入狱后张小梁无人照顾,所以她的提示格外隐晦, 别人能否察觉完全听天由命。
不过所幸,姜厌还是从一高一低两面镜子看出了不合乎常理的地方, 发现了何漱玉残疾的事实, 从而追溯到咒被转移到何漱玉母亲这里。
姜厌收好了摄像机, 拍了拍在她兜里老老实实躺着的小纸人。
她给沈欢欢发消息:「都听见了?」
沈欢欢就等在手机边, 回得很快:「听见了。」
她先前看过朱欣云在医院的监控录像,说道:「那晚朱欣云进了卫生间门后, 应该也是给了向南枝红包, 毕竟给医生包红包还挺常见的, 向南枝也不会怀疑。」
姜厌也是这么想的。
沈欢欢又发来消息:「笑笑让我跟你说对不起,她说她在何漱玉回魂那晚曾听到她在嘟囔“妈妈过年包红包”之类的话,但她当时被吓到了,虽然想着要告诉你, 但后来忘记了。」
姜厌并不在意。
毕竟当时哪怕告诉她了,没有语境和关键性线索,她不是神仙,也没法从一句话里推断出前因后果。
「无所谓。」
姜厌回完消息,走出侧卧,找到了尚未入睡的老人。
宋昭萍还在看小品,目光虽然有些呆滞,但脸上笑呵呵的,也不知道在乐什么。
陈晚问,老人就回:“宝宝来了我高兴。”
几千岁的被个还不到七十岁的喊宝宝。
姜厌不生气,就觉得新奇。
她靠门抱胸站着:“宝宝?我今年几岁?”
“…五岁?”老人瞅姜厌,见姜厌脸色冷淡,又连忙改了口,“八岁,八岁了!”
姜厌别了下头发。
老人小心翼翼:“莫非是十三?”
姜厌对视回去,面色不虞。
老人坐得笔直:“我想起来了,十八了!是十八了!”
陈晚忍俊不禁,笑出了两个酒窝。
问岁数这个事,老人猜破脑袋也猜不出姜厌多少岁,所以姜厌没再难为老人,又问道:
“我十八,那我孩子几岁?”
老人这下不含糊了,斩钉截铁道:“十一!”
陈晚捂嘴偷笑,“宋姨,十八岁的怎么生出十一岁的呀,你再想想漱玉姐和小粱到底几岁了。”
可宋昭萍很固执,她把拖鞋踢到地上,还发起脾气来了:“我没老,记性好得很!”
她大力戳姜厌:“你跟她说,是不是十一?”
姜厌侧过身子,避开了老人的攻击:“是十一岁,不久前刚跟你说的呢。”
老人满意了,收回了试图点姜厌脑门的手。
问到了想要的信息,姜厌看向陈晚:“上个周宋昭萍是不是出过门?”
虽然是疑问句,但她的语调很肯定。
“对,”陈晚回道,“上周张添忽然联系了我,说是漱玉姐想宋姨了,让我晚上领过去。那天晚上我把宋姨送到就走了,等宋姨吃完晚饭,我才把人接了回来。”
一切都明晰了。
左念晨就是十一岁。
所以那晚宋昭萍到604后,见到了向南枝。老人不认人,在张添的诱导下,她把向南枝当成了自己的女儿,接过了张添手里包着她头发的红包,像发新年红包一样给了向南枝。
向南枝那时候想躲,老人说出了那句“不许躲,妈这红包包的大。”
——“收了就不哭了,你哭妈心疼。”
给红包的过程中,老人应该还问了向南枝孩子的年龄,或者听到了什么。
但总之向南枝被迫接受了红包,并且在老人走后花掉了红包里的钱——至于怎么花掉的,姜厌大致能猜出来,大抵是被张添威胁着从他手里买了什么吃食,然后被张添摁着把那些东西全吃了。
也就是在这个过程中,何漱玉报了警,背景里的咀嚼声,就是向南枝被迫接受诅咒的过程。
姜厌现在的所言所行,沈欢欢都能通过纸人听到,她这会儿也想明白了,只是还有个疑问。
她问姜厌:「我想不通张添手里的红包是怎么来的,难道是先前何漱玉给宋昭萍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