噤了声。
敲鼓的声音传来,是王老师在走路,她似乎在拖拽什么东西,窸窸窣窣的声音很清晰。
姜厌等了会儿,直到声音远离,她才言简意赅地看向两人:“我会再来的。”
“还有,”姜厌出门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看向中年男人,“不要再偏心小羊羔,一会儿给鸡喂点吃的,保证两只幼崽的成长速度一致,应该还能撑一两晚。”
说完她就离开了草棚。
二三十米远的地方,王老师健步如飞,她两只手都拖着什么东西,从体型上看,应该是人头羊和人头鸡。
姜厌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
因为王老师前行速度过快,明明十五分钟的路程,硬是只用了一半时间就到达河边,可能是因为用时过短,即使被一直拖拽,她手上的两只动物也并没有死亡。
姜厌站在树后沉默地盯着女人的动作。
女人弯腰捡了些柴火,走向河边不知何时出现的铁锅,她熟练地起锅烧水,具有明显人类特征的鸡与羊被她飞速剃毛,以防剃不干净,她还掐着它们的脖子把它们放进滚烫的开水里,鸡与羊瞬间发出属于人类的尖叫,但所有声音都在一瞬就停止。
王老师抓着两只动物的脖颈,直到全身都被来来回回烫了遍,她才把它们拎出来,细心地把它们身上的毛往下扯。
很快,两只白净的动物身上散发出诱人的肉香。
王老师下意识吞了口口水,她擦净嘴角,低头念了些话,但因为距离太远,姜厌并没有听清她说了什么,只是看到她把两只人头鸡羊扔进河里,而后虔诚地跪下,把头磕在地上。
几个呼吸后,河水如热锅般沸腾起来,一只巨大的牛蹄从河里伸了出来,它把两只动物卷进河里,不过三五秒,惨白的白骨被它扔上了岸。
骨头上一丝肉腥都没有。
除了密密麻麻的牙印外,如若白玉。
王老师收拾好白骨,快步离开了河边,姜厌有些反胃,她揉了揉喉口,从树后走了出去,她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铁锅,而后从河边随便抓了些柴草,赶回牛舍的方向。
*
姜厌回到牛舍时,虞人晚正在屋内唱歌。
虞人晚平时说话时,并不会让人觉得她的嗓音有多好听,但如今唱起歌来,普通的歌词被她唱得极为婉转悦耳。
姜厌想起虞人晚的经历,既然出自戏曲世家,那估计自幼学唱戏,所以唱歌好听也能理解了。
姜厌推门走了进去。
现在所有牛的脸都一片空白,连嘴和鼻子都没有,宛若一张白纸,因为唱歌的缘故,虞人晚和双胞胎领养的幼崽胖了一小圈,叽叽咕咕地粘着两人。
听到姜厌回来的声音,所有动物齐齐把头转向门的方向。
姜厌面色不变,她没忘记出门前答应绿茶牛的,先是在它面前转了一圈,绿茶牛一跃而起,得意地拉过香香牛和强壮牛:“后悔了吧?”
“我的我的我的。”
它顶着一张大白脸,虽然没有五官,但看得到东西也可以说话。
绿茶牛昂首阔步地在牛舍里走了一整圈,吸引够了注意力,才趴回自己的窝:“你让我很有面子,你现在可以休息了。”
姜厌皱起眉:“那怎么行?”
绿茶牛:“什么?”
姜厌堆好稻草架起锅,从牛舍的水渠里舀了些水,然后从背包里掏出了打火机:“您都没睡,我怎么敢休息?”
“我给你唱歌吧,抱着你最爱的小鸡与小羊,我们爱你,我们爱你。”
一边说话,姜厌一边往锅底加柴火。
绿茶牛露出满意的神色:“她爱我她爱我。”
“她是我最忠诚的信徒。”
火烧得旺了,水沸腾了,姜厌把一只羊尸的羊腿扯了下来。
她悠闲地把羊腿扔进锅里,清澈的水瞬间变得鲜红,散发出强烈的血腥味,牛舍里的所有小羊羔缓缓向后退去。
但姜厌含笑着,又捡了只小鸡崽的尸体。
所有小鸡崽像是躲怪物似地往后跑。
姜厌精准抓住了自家两只幼崽,亲了亲它们的头顶,单手把它们抱进怀里,然后用树枝慢悠悠搅拌着铁锅里的尸体。
她开始断断续续地哼歌:
“我感谢牛仙赐下的一切。”
“小羊是可爱的。”
姜厌搅拌起羊腿。
“小鸡是美好的。”
姜厌把热水往鸡尸上浇。
如今锅里开始散发奇怪的肉香,姜厌低哼:“它们爱我,它们爱我,因为我是牛仙的孩子,它们爱我,它们爱我。”
“我用我的手抚摸它们,我用我的心热爱它们...”
一边唱着,她还舔了舔嘴唇。
“我逃离邪恶的神,躲入您的怀抱,如果牛仙受了伤,我将让自己流浪。”
感受到姜厌的虔诚与耐心,所有小牛犊刚长出的两只眼睛迅速消失了。
感受着姜厌的虔诚与耐心,姜厌怀里的小鸡崽和小羊羔闭着眼睛发出干呕。
【我发誓,我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虔诚的场景。】
【真的很虔诚,真的很有耐心。】
【她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