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了,天边缓缓吐出一抹鱼肚白,象征世间光与热的太阳升起,照耀大地。
村庄的农户扛着锄头外出,一锄一锄耕出的,是口中吃食,身上衣物和家里人的欢颜。
昨夜趁着夜色偷跑出来的霜发小女娃终于跑到这个熟悉的地方,站在那里,神色呆滞。
这个村庄,她很熟悉,是她从小生长的地方,也是一切苦痛诞生的地方,母亲逝去,父亲被蛊惑,想要献祭女儿,换妻子回来。
在田里耕作的农户发现了这个一头霜发,与众不同的女娃,看了几眼,没看出什么异常,就继续耕作去了。
他们还有家人需要养,不可能因为一个不知道从哪来的女娃子耽误时间。
这个女娃就是申鹤,她昨夜心血来潮,想要回来看看,看看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如何了,看看原本的家,现在是什么样子。
缓缓走到一口水井旁,申鹤开口问道:“阿伯,请问村子里那户姓申的人家还在吗?”
“姓申的?”低头打水的中年男人嘀咕了一句,摇头道:“早没了,去年他们家里的男人回来没多久就疯了,听说还把自己的女儿害死了,后来他也死了。真是想不到啊!”
“死,死了..”申鹤稚嫩的小手有些冰凉,没有多想,跑向原来的家,那是母亲去世的地方,是父亲把她带走的地方。
村子的一角,那里原本应该能够住人的木屋已经变得十分破旧,屋里空无一物,也没有人影,什么都没有留下,好像从未存在过。
申鹤嘴唇颤抖,这一瞬间,怨恨,茫然,妄执,什么感觉都有,孤煞命格造成并留在心里的杀意冲击着她的脑袋,让她阵阵恍惚。
申鹤冰凉的小手紧紧撺住身上的红绳,努力驱逐那些杀意,驱逐那些将这个村子毁灭,撕碎周边生灵的冲动。
“申鹤。”一道十分温和的声音传来,是站在小女娃身后不远的那一袭黑衣,是小女娃的师父,墨然来了。
“师父!”申鹤清醒了些,踉踉跄跄地扑到师父温暖的怀里,这一刻,她释然了,不再去想那个人,那个打算献祭女儿的人。
“师父,申鹤想回家了。”小女娃带着哭腔说道,很软糯,轻飘飘的,像是天上云霞。
墨然摸了摸小女娃那一头霜发,将她抱到自己肩上坐着,温声道:“我们回家。”
迎着村民们异样的目光,还有不时响起的污秽闲言碎语,师徒两个走出村子,申鹤一次没有回头。
墨然没有急着回去璃月港,就在路上慢慢走着。
他从昨夜就跟在自家弟子的身后,想看看乖巧的弟子突然不告而别,是想要去哪里。
那个村庄,和师徒两个都挺有渊源,一个在五百年前封印了自己,一个在五百年后诞生。
现在,两人又从那里走出,要回真正的家了,回小申鹤真正的家。
天衡山下,黑衣师父背着霜发弟子走到这里,再不远,就是万民繁昌大璃月港。
最近有传言,天衡山附近有吃人的怪物,会趁行人不注意,一蹦一跳的移动,然后张开两颗尖牙咬下去,吸干血液,被吸血的人,会变成一具干尸,死状恐怖。
墨然听到这个传言时,就知道了个大概,,确实有一个存在会一蹦一跳的移动,不过不是怪物,不吸血,也一定不恐怖。
要问墨然如何知道的,除了之前见过,就是那个所谓的怪物现在正在眼前,一蹦一跳的打算逃走,估计是不想吓到别人。
墨然转头看着瓷娃娃一样的申鹤,问道:“申鹤,想不想要一个师妹?平时可以陪你玩,陪你修炼的哦!”
申鹤被这问题问的有点懵,眨了眨滴流圆的眼睛,看向那个打算逃走的女娃,不难猜到师父的想法,随即说道:“我听师父的,师父想收就收。”
“那就当你答应了,以后要和师妹好好相处。”墨然一步踏出,去到了蹦蹦跳跳的女娃身前,拦住了去路。
那个小女娃身着有些破旧的古璃月服饰,头上贴着一张敕令,目光黯淡,神情呆滞,察觉有人拦住去路,她往后挪了几步。
小女娃声音沙哑,断断续续道:“不要,看见我,会有危险。”
墨然蹲下身子,与女娃在同等的高度,笑容灿烂,询问道:“你好,你叫什么名字?我不会有危险,也不怕危险的。”
墨然像哄孩子一样,轻声细语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告诉我好不好?”
“我叫七七,嗯..还要说什么,来着..好像,忘记了。”小女娃七七声音沙哑,有些低沉。
这是因为她凄苦的身世。
仙魔战争期间,一个采药女攀上高峰悬崖,采摘可入药的琉璃袋,那时,被附近战斗的仙人以及魔神怨念所化的魔物波及。
采药女生命的最后一刻,拥有极强的愿望,她想要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活下去...
强烈的愿望引得神明投下视线,少女的一滴眼泪化作一颗冰元素神之眼,但也无济于事了,神之眼虽然比之凡人强大,却是救不活少女如同残烛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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