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平静,反倒让童玲心下不由有些慌,若是以前的黎红军不说话,她只会在心底怨他太老实,不会说话,可经过这一遭后,黎红军不说话,童玲只会觉得他将气压在了心底。 上次黎红军甩她的那个大巴掌她可还记着呢,如今回想起来都觉得脸颊疼。 “红军……” 黎红军没看她,径直走到自行车边将脚撑子一蹬,自顾自的骑着车就走了,压根没有等童玲的意思。 童玲见他这样,反倒微微松了口气。 看来他没有继续动手的打算。 只是…… 家里房子的事黎红军还不知道,要是知道了该怎么办呢? 童玲再次忧心了起来。 自行车被黎红军骑走了,童玲只能坐公交车回纺织厂,一到家,就看见黎红军正坐在院子里啃红薯,不由有些意外:“我不是在锅里温了包子么?” 那包子还是她一大早去国营饭店买的。 虽然家里现在落魄了,但这么多年来,她手里的存款还是有不少,买个包子还是买得起的。 “包子?”黎红军抬起头嗤笑一声:“家里冷锅冷灶的,哪里有包子?” “不可能吧。” 童玲连忙走进厨房,紧接着就传来她凄厉的尖叫:“哪个杀千刀的,把我盐罐子里的盐都给倒走了。” 黎红军:“……” 他站起身,先是家里家外的找了一圈,然后才问:“我妈呢?” 对啊,黎老太呢? 童玲心下一个咯噔,嘴里喊了声‘不好’就冲进了房间,然后就看见原本锁的紧紧的衣柜门此时大敞着,里面挂着的衣服全都被扔在了床上,而她藏钱的角落早就空空如也,只剩下一张包钱的手帕摆在凌乱的衣服堆上。 “我的钱,那个老太婆把咱们家仅剩的钱给偷了啊。” 童玲抱着手帕不停的哭嚎。 而黎红军则快速冲到黎聪以前的房间,里面也是什么东西都没有,就连床上的铺盖都被清空了。 显然,在童玲去公安局接他的这段时间,他妈带着黎聪拿了家里的钱和被子走了,甚至连厨房里的盐都个倒没了。 黎红军整个人宛如失去了力气,狼狈地跌坐在了地上。 于此同时,黎家的双胞胎日子也都不太好过,晥省的黎珠这会儿正被一男一女堵着,这两个人都是知青,还是一对情侣,其中男人正满脸无奈地拉扯着女知青的袖子,嘴里不停的劝着:“红梅,你别误会了,我和黎珠同志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们真的只是路上碰到了而已。” “你别骗我。” 女知青简直气疯了,她微蹙着眉心,语气十分严肃的说道:“十天前你送给庆生两个肉包子,八天前你给了他一块红糖,五天前你更是给他洗了衣服,昨天你还给他买了一斤桃酥,黎珠同志,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别人的对象就那么好么?你非得要来抢?” 黎珠也是个小辣椒,当时就给冲了回去:“两个肉包是为了感谢刘庆生同志帮我搬东西,那块红糖是他来找我借,说你身上不舒服,至于洗衣服和桃酥,那是我乐意,我和他清清白白的,你可别乱诬赖人。” “果然是坏分子的女儿,嘴巴就是厉害。” 女知青冷笑一声,回头看向刘庆生:“我昨天在大队长那边看到了知青资料,咱们周围黎同志成分可不好,她爸是坏分子,这样的女人你想要就直说,像你这样思想不坚定的男同志,我是不敢要,刘庆生,咱俩的事到此为止。” 刘庆生早在听到‘坏分子’三个字的时候,脸色就变了。 之前黎珠一直大手大脚,言语中也很为自己的家世自豪,他还以为自己捡到宝,找了个领导家下乡走过场的女儿呢,谁曾想,这人竟然是坏分子的女儿。 怪不得花钱那么爽快呢,原来竟然全是不义之财。 黎珠面上慌乱了一瞬,随即又有些愤怒:“你胡说八道什么,我爸是纺织厂干部,我妈也是正式工人,我外家……”她顿了一下,然后十分不要脸的将黎善舅舅家的情况嫁接到自己身上:“我外公是老军人,舅舅是机械厂领导,还有个舅舅是团长,我家根正苗红,你说我是坏分子的女儿,不觉得可笑么?” “你就嘴硬吧。”女知青冷笑,人可以说谎,但知青资料却不会说谎,黎珠的资料上面盖了红戳,那是留待观察的标志,她上高中的时候的同班同学就有坏分子的子女,那个红戳简直是她们身上的一块疤,到哪里都是要被人鄙视的。 黎珠蹙眉。 这人说的太笃定了,可她也知道不可能,她们家怎么可能成为坏分子? 除非…… 除非她妈为了黎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