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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桑冉步太慢, 秦昭便绕到他身后,推着他走围案。
明明平日一到进食用餐,桑冉就是仨人中最积极的那个。方才在外面还挺高兴的, 进店之后他反倒不甚乐意了。
是因为多加了个人?
秦昭心中这般猜测着。
战国时代士之结交挺频繁的,言两语就能变成好友知交。
桑冉这般反应, 难道是因为本身害羞,更习惯循序渐进的方式?
转念一想, 桑冉和孙膑都能一路走到秦国, 估计和卫鞅也能好好坐下吃个饭。
——毕竟现在餐桌上唯二的俩人, 氛围都还不错呢。
“昭和冉来了?快入席。”
孙膑见到他们过来,指着身边让他俩入座。
卫鞅见状,顿时啧啧称奇。
秦风粗犷彪悍,同案分食不奇怪。
但这位大大方方地同案直取菜肴, 还让唯一的女孩坐在中, 着实让他触目惊心了片刻。
看他们习以为常的样, 举手投足的熟络和亲密……孤家寡人单独坐在对面案上的卫鞅, 顿时觉得大块的羊肉也不香了。
“昭昭,别吃这个菜, 苦死了——膑,我你仇?我的舌头!”
“是吗?我尝尝,呜——先生, 为什点这个?”
“吃不下?那好,跟我回齐国去吧, 毕竟来秦国,昭以后只能吃这苦蕨了。”
“放下, 我一人就能干掉它!”
孙膑欲取走装苦蕨的豆,被秦昭一把护住。她即旋进口中一大箸, 整张脸都被苦到扭曲。
桑冉见状,赶紧帮她夹走剩下的大半,面不改色地吃掉。这下孙膑也不光看,提起木箸,平静地最后的苦蕨送进嘴里。
秦昭艰难地把苦蕨吞下,口中的余味依旧令人崩溃。
她赶紧抱起案上的壶,仰头猛灌。空壶之后,她大气地放下陶器。口中似被凛冽灌顶的风席卷过,苦味消散,只余草木清新。
秦昭这才发现,她刚刚喝的是酒,不黏不缠潇洒大气的秦酒。
抬头一看,在场位青年皆对她豪放狂饮之态目瞪口呆。
“昭昭海量……虽在魏时便知昭昭擅长饮酒,但这可是秦国栎阳老酒,因其废粮劲大,此次招贤才被允许售卖给列国士……昭昭之气量,鞅自叹弗如!”
卫鞅对秦昭举爵一饮,以示敬佩。
但他一,桑冉便不满了。
“你就是卫鞅?在魏国你就带昭昭喝过酒?竖居心在——且慢,你怎能叫她‘昭昭’?”
“看来你便是桑冉……君能以‘昭昭’唤她,鞅亦可。鞅来身正影直,既无居心,亦投机,以不能她同饮?”
桑冉撸开衣袖,似要他争个高下;卫鞅来软硬不吃,蔑视之气只差高呼“放马过来”。
墨家法家的论战似乎一触即发。
“昭?”
“呜,别吵,头好晕——”
孙膑连忙伸手,接住了头往下栽的秦昭。
酒劲似乎上来了……想想她今日经历刺杀,心神震荡,再千杯不醉的人,一壶秦酒下去,不栽才怪。
“还是先生好……祖宗们不要吵架……要团结,要建秦!”
秦昭枕着孙膑的手,迷迷糊糊地说着醉。
可不是醉嘛——哪有人管二十岁青壮伙叫“祖宗”的呀,他们可还没变成宗庙里的牌位呢!
况且又不是同族,就算是“祖宗”,他们的牌位也摆不到一块儿去。
“昭看来醉了,想必今日太过劳累。冉和鞅还要继续吗,膑倒是可以给你们作个见证?”
孙膑秦昭放置腿上,笑着提议。
桑冉连连摇头,提起木箸开吃。卫鞅也松了气势,抿着酒,视线在人身上来回。
看来,留秦对孙膑并非首选,桑冉了解不深不好判断……
但卫鞅可以确定,若他决心在秦变法,想要孙膑这对胃口的人共事,最需要要绑住的人是……秦昭。
卫鞅笑笑,放下酒爵。
他起身拱手,对面之人邀约。
“日后,秦君招贤大会,鞅可否有幸诸位同观?”
*
秦国国都,栎阳,秦王宫。
“渠梁,渠梁哎——”
赢虔迈着大步朝内殿疾行,大声呼喊秦国新君的名字。
秦国境内,朝野上下,敢如此放肆大胆的直呼国君之名的,也只有他这位上军、国君生母以及少数几位血亲长辈了。
“呔——这天都黄昏[1]了,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