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入汉籍!”
姜二头痴笑看向怀中伸着小手的儿子.那模样,比之早年,确实有了不小的变化。
周锃此时才留意了这一家三口的衣裳,那大袄皆由淮北细布所做,姜二头那高丽婆娘衣领处露出的里衣领子,竟是丝布。
看来,姜二头虽对这女子颐指气使,对她倒也舍得。
“看来,二头是发达了啊,哈哈哈。”
虽以前对姜二头印象不好,但今日人家毕竟携礼返乡,身为邻居,周锃举了举手中酒葫芦,邀请道:“走吧,去我家,吃两杯。”
“嘿!好说,周大哥请”
一行人谈笑着走回周家宅子,因周家三郎得了奖学金一事,左近邻居此时都聚在周家道贺。
在他们眼中,周三郎那奖学金,大概类似于前朝时士子考中举人猪皮巷几十年了也没出过几个正经读书人,自然值得贺一贺。
姜二头意外出现,众邻里度过了最初惊愕后,院内气氛更加热烈。
大伙近几年虽然日子好多了,但物资紧缺依旧是当下大多数底层百姓的现状,恰逢年节临近,姜二头带来了风干松鸡、风干鱼、风干鹿肉、木耳干菇等等对东京百姓来说十分稀罕的吃物。
十日后的除夕夜,大家的团圆饭又能丰盛上不少。
特别是那鹿肉,据说是古时皇帝才能吃到的美食。
这一下,大伙便是早年对姜二头有成见,此刻也热情起来。
周家三郎在学堂里数次听先生讲起过朝廷开发辽东、西北的计划,是以对辽东很是感兴趣,便细问起当地情形。
三十年来人见人嫌、从未经历过被众人当做明星一般围在中间的姜二头,呵呵一笑道:“以我家为例,在咸平府西四十里有一百四十亩水田、一百九十亩旱田,都是顶好的黑土地.”
“天爷!水旱田加一起得有二百多亩了吧?那你不成地主老爷了?”
一人惊呼一声,不过这人明显不懂算学,坐在旁边的周三郎纠正道:“是三百三十亩.”
如今的周三郎是猪皮巷的文曲星,他报出来的数字自然无人怀疑,大伙震惊不已。
却也有人不信,怀疑道:“二头,如今你家中只有夫妻和一幼子,三百三十亩地,累死你也种不完吧?”
“靠我自是不成.前朝宣庆六年春,我刚去辽东时,制置衙门给我分了十四名高丽奴,买奴钱,转年拿收成来抵。耕作的事他们来做,我四处看看便行了。”
这简直是神仙日子啊,三百多亩地,还有旁人帮你耕作
“那你平日都做些甚?”
至今还未找到差事的周家二郎越听越感兴趣,直接挤到了姜二头身旁。
“我啊,春夏去河里打鱼去山上采菇挖参、秋冬和同村迁户结伴去山上打狍子、松鸡.农闲时,还要结伴去当地官衙报到,参加民壮军训”
“还要去衙门报到?”
“那是自然!我能有今日,全是朝廷给的,莫说是军训,便是让老子扛刀和高丽人干仗,老子也不皱一下眉头!”
以前,大家记忆中猥琐、吊儿郎当的姜二头说起这段话时,竟有几分凛然之意。
大伙不由对那辽东更为好奇。
特别是周家二郎.他家因不是农籍,当初开封府田改时自然也为能惠及他家。
整一大家子,只靠城外一亩七分的菜地过活,得益于东京人口规模,家中所种菜蔬能以高价售出。
虽不能大富大贵,但温饱总不成问题。
可.家中三子,若无意外大哥继承主要家产,老三又考上了国立学堂,以后就算当不了官,进场坊、进商行都能有一个体面差事。
唯独他这个老二,还没着落。
知子莫过父,周锃见二子缠着姜二头问东问西,马上猜到了儿子的心思.虽然辽东不错,这姜二头也的确脱胎换骨一般。
但周锃乡土观念极重,不愿一家天南地北分别,再者,也不忍儿子一个人跑到辽东过活那地儿距东京两三千里,听说冬季极冷,他一个人去了,没人嘘寒问暖、没人操心他衣食
外边再好,也不如家里!
只听周锃委婉道:“辽东再好,还能好的过东京?如今,咱巷子里正在掘沟,听说是陛下要给咱们装自来水.”
辽东冬季极寒,且人口分散,自是没有安装自来水的条件,首次听说这事得姜二头下意识道:“甚是自来水?”
方才见姜二头众星捧月、得意洋洋,将辽东夸成了天下少有,周锃早就不爽了,便故意顿了一顿,好吊足姜二头的胃口。
却不想,周二郎已抢先道:“就是一拧水龙头便能出水的东西,家里装了那个,往后便不用再跑去一里外打水了.待明日,我带姜二叔去万国博览会,那里有自来水的实物和工作原理”
离家三年,姜二头有些听不懂周二郎的话了.甚是水龙头?甚是万国博览会?水还能自己流到家里来?
旁边的周三郎说了一句他更不懂的话,“东京城八厢分别建一座水塔,利用水压差将水送入各户,原理不难.”
在场大多数人都听不懂,却不妨正在院内招呼妇人们的三郎母亲夸赞一句,“我儿懂的真多,怪不得陛下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