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间各处都颇为有名。有些仙门每年都会来花家购置一些。而花家常行善事,每月还会送一些给城中百姓。 如果是邪魔附体,这张符纸就会变色,由金至红。 色浅,则时日尚短,说不定还有救。 色深,则时日长久。 倘若变成了血红近黑的颜色,那就是个完完全全的邪魔,一点儿本性都不留了。 待客弟子死死盯着程公子手腕上的符纸,瞪了有好一会儿,直瞪到眼睛发酸。那符纸也没有一点要变色的意思。 幸好…… 吓死我了。 他嘴上不说,心里还是长长松了口气。 他揭下那张符的时候,余光里忽然瞥见了那个抱剑傀儡。 桃花洲也是有傀儡的,给弟子们练功用,或是干一些苦重活用。 在他的日常认知里,傀儡是一令一动的,除了主人交代的,它们一个多余的动作都不会有。站着就是站着,目不斜视,也不会多言。 但这位程公子的傀儡,从他贴符起就转过来看着,一直看到了揭符,模样冷峻还面无表情。 仿佛但凡出一点岔子,这傀儡就该长剑出鞘了。 待客弟子想了想,又掏出一张探魂符,二话不说贴到了傀儡的手腕上。 他年纪轻身材中等,但那傀儡个头又极高。 于是他贴完一抬头,只觉得那傀儡半垂着眼眸看他,那压迫感…… 简直绝了。 而那张探魂符,非但没有变深,甚至……好像还更浅了一点。 这倒是前所未见。 但待客弟子没心思管那许多,匆匆揭了符就要跑。 临走前,他又按照家主的吩咐,叮嘱道:“桃花洲地处险要,即便我们一天查两回,也依然总有邪魔沿水而来,几乎每个月都有三两个弟子因此丧命,所以这里每条路上都有弟子巡视,夜里可能会有些声音,还望多担待。” “哦对了,千万、千万不要往那边的桃林去,一步都不要靠近!” “……” 乌行雪心说你不如不提,虽然我不是作死的人,但总有人是。说完了,本来不好奇的也变成好奇了。 好在待客弟子并不打算语焉不详,他一脸严正地说:“咱们桃花洲抓到的所有邪魔,以及所有被邪魔吞吃的人,都埋在那里。你见过那种死而未僵的百足虫么?邪魔就是如此,它们哪怕死了,受到一些感召,依然会蠢蠢欲动。” “那你们还留着?”乌行雪纳闷。 “也有好处的。” 乌行雪:“比如?” 待客弟子:“比如到了夜里,秽气最盛的时候,如果有外来者入侵,而它比桃花林埋着的那些都强。土里埋着的就会不安躁动,想要往那里聚集。那是邪魔的本性。” 那些修习邪道的人都是如此,他们之间不讲感情,全靠压制。 弱者会屈服于强者,并本能地朝强者靠拢靠近。 魔窟照夜城就是这么来。 否则一群邪魔妖道,生杀无忌,为何能出一个城主呢。 “他们如果动静大,都往某处移,我们不就能注意到了么。”待客弟子说,“搜查起来也容易一些。不过这招难得起用,毕竟埋着的那些都很凶煞,很难碰到比它们更凶的东西吸引它们动。” “反正别自找麻烦就行。” 待客弟子还急着拿符纸交差,匆匆走了。 *** 乌行雪不是无礼的人。 桃花洲留客一天,他也不想横生麻烦,所以并没有到处走动,对洲上诸物也并不好奇。 唯一想见的医梧生,第二天就能见到,并不急于这一时。 春幡城阴云层层,晦然欲雨,傍晚来得特别急。 那待客弟子前脚刚走没多久,家主花照亭就差人送来了饭菜,算得上周到热情。 乌行雪提着袖子掀盒一看,嘴唇无声动了几下。 心说果然,满盒都是仙门弟子喜欢的类型——素得要死,但做得好看,还有一碟看起来很风雅的桃花酥。 他了无兴致,又把食盒合上了,在桌边坐下,提着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刚喝一口,忽然听见一个嗓音在他耳边道:“普通凡人是会饿的。” 乌行雪眼睫动了一下,咽下口中的茶。 旁边明明还有一张椅子,他等了一会儿,萧复暄还是在他身后站着,不见去坐。于是他捏着茶杯沿,扭头道:“你杵在我背后做什么,显你高?你要是见过我在鹊都的晚膳,就不会说这话了。” 又过片刻,萧复暄的嗓音从他后面传来,答道:“普通傀儡一般用不着坐。” 乌行雪:“……” 他看看外面时不时经过的巡视弟子,在心里说了声……行,那您站着,然后又给自己倒了杯茶。 乌行雪也不回头,捏着茶杯低低咕哝:“不过说来确实有点怪,我还真不太饿。不知道是不是这魔头的躯壳太厉害了,扛得住。” 他嫌弃归嫌弃,最后还是挑挑拣拣拿了个桃花酥。 屋里已经点了灯,温黄的光给他眉眼鼻唇勾了一道折线。而萧复暄的影子,就从身后投落到他身前的桌上。 入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