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所梦(1 / 4)

“哄人”两个字说得太轻,几乎只是动了唇。
萧复暄没听清,低头靠近了许多:“什么?”
他微微侧了脸,半垂着眉目,仿佛只是附耳过来。
这方屋檐却忽然有了私密之地的意味,连风都绕行而过。
那一瞬,有小童子在院下询问:“大人,屋上怎么有剑声,发生何事了?”
那声音又远又模糊,乌行雪却有种被窥破了什么的错觉。他心脏倏地一跳,然后越跳越快。偏偏这些全都浸在薄懒的酒意里,以至于他并没有动,任由那些看不见摸着的东西疯长。
他听见萧复暄答了小童子一句:“无事,我在……待客。”他嗓音太低,小童子根本没听清,倒是滚在乌行雪耳窝里。
说最后两字时,他终于转过眸光,看着乌行雪。
乌行雪在重重的心跳里懒声道:“没人把客这样抵在屋上……”
萧复暄眸光落在他眼里:“嗯。”
乌行雪又说:“况且待客要摆酒,你没拿上来。”
萧复暄终于动唇道:“酒你同别人喝过了。”
乌行雪:“我可以同你再喝一回。”
萧复暄:“不必。”
他说着不必,嗓音却没有半分冷调,或许是因为离得太近了,近得呼吸交错。
乌行雪眸光几乎是朦胧的:“那怎么才能哄天宿高兴?”
萧复暄:“为何想让我高兴。”
乌行雪酒意上头,舔了一下唇道:“因为……”
他其实尚未想到要怎么说,但也用不着想了。
因为他半眯了一下眼,恍然感觉自己手指被扣紧,而萧复暄则侧头低下来……
他们鼻尖相抵,萧复暄捏着他的下巴,让他张开唇。
***
他还梦到了雀不落。
好像上一刻他还在南窗下的屋檐上被萧复暄吻着,下一刻就到了雀不落的窗边,以至于梦里的乌行雪都有些茫然。
他看见窗外的院子里积着雪,让人想起坐春风结满廊檐的冰枝。只是屋里不再有小童子大摆杯盏,也不会有人不顾夜色来赏景。
院里的雪极厚,光是看一会儿都冷得心惊。
而他确实是冷的。寒气从骨缝里往外蔓延,那是搂着暖炉、烧上汤婆子或是烤一盆炭火都缓解不了分毫的冷。
他披着一件薄薄的素衣,倚在窗边,似乎刚从榻上起来。
他看见方储从旁边的屋子匆匆跑进来,手里抱着一件狐裘大氅,那大氅似乎用什么东西焐过,还没披裹上身都能感觉到一篷暖意。
“城主,把这个披上吧?”方储抖开了大氅。
乌行雪却摆了摆手,答道:“我用不上,放回去。”
方储咕哝道:“可是劫期很冷的。”
乌行雪说:“是么,我倒觉得还行。”
方储:“……”
方储劝道:“这才刚进没两天,后面只会越来越冷。”
乌行雪瞥了那大氅一眼,说:“我哪回用得上这个了?”
方储嘴唇蠕动了几下:“城主确实一贯不爱多穿,但是……”
乌行雪:“但是什么?”
方储欲言又止,朝他手指尖觑了几眼。
乌行雪顺着他的目光垂了眸,看见自己手指尖泛着淡淡的青。他再抬眼,方储已经避开了目光,不敢多看了。
乌行雪轻捻了几下指尖,运转着体内气劲。
劫期期间,气劲运转起来果真难受极了,每一寸都凝滞着,就像冻住的川流。强行冲开的过程犹如针扎,密密麻麻刺着经脉要穴。
那是一种绵密的痛……
乌行雪却丝毫没有表现在脸上,一周气劲运完,手指上的青色便退了下去,乍一看白皙干净,没有一点异状。
他把手摊开,让方储看清楚:“你再看呢。”
方储搂着大氅,无话可说。
乌行雪又道:“方才不过是因为刚睡起来。”
方储勉勉强强“噢”了一声,一副想反驳又反驳不了的模样。
其实邪魔碰到劫期,不想显露出丝毫弱处十分正常。毕竟照夜城群魔环伺,从来都不是什么安全之地。
但眼下他们是在自己的府宅,雀不落附近惯来无人,也不会有谁看见,多穿一件大氅总归能暖和一点,何乐而不为呢?
方储不明白。
但乌行雪就是不穿。
他倒是问了方储一句:“还有酒么?”
方储一听,觉得不穿大氅,喝点温酒也行。于是连忙点头道:“有啊!城主你稍等会儿,我去拿酒!”
他顺手要把狐裘大氅挂在屋内的木架上,却被乌行雪挡了:“别挂那里,哪里翻出来的送回哪去。”
方储满脸纳闷,但也不敢多问。
劫期本就难熬,哪怕没脾气的人都会变得阴沉不定。他哪敢触城主的霉头。于是方储只得把狐裘大氅送回偏屋,老老实实搁回柜里。
于是乍看起来,就好像雀不落从没有谁觉得寒冷难耐,也从没有谁翻出过那件狐裘大氅,
方储很快拿了两壶酒和杯盏过来,他还顺手搓了个掌心火,偷偷将酒温了一下。
于是乌行雪接过酒壶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