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吃了一惊,硬生生的将后面的话憋了回去。 “哦,没事,我也是刚到。”随着话声,赵天成推开了虚掩的房门,大步走了进来。还没等陈心怡问怎么回事,便笑吟吟的道:“刚才光顾着谈工作了,把最重要的事给忘了。”说着,将一个精美的手提袋轻轻放在办公桌上。 “这是什么?”陈心怡好奇的问。 “是舒阿姨让我捎给你的,说是你最爱吃的意大利点心。”赵天成颇为得意的说道。 陈心怡打开手提袋看了眼,惊讶的道:“我妈最近出国了。” “那我就不晓得咯。”赵天成微微耸了下肩膀,感觉有点故弄玄虚。 陈心怡也不便多问,只好将手提袋收了,然后笑着道:“我妈真是的,总麻烦你。” “这叫什么话,举手之劳而已。”赵天成轻描淡写的道。 出于礼貌,高原一直尴尬的站在旁边。本来合计趁两人说话间隙打个招呼,不料赵天成却像没看见他似的,仍旧笑着对陈心怡说道:“你忙吧,我就不打扰了,晚上见。”说完,很优雅的挥了挥手,然后转身朝门外走去,陈心怡则起身相送,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办公室,把他晒在了那里。 唉,我就是受不得恭敬,陈心怡给了个笑脸,就忘乎所以了,闲着没事,瞎说什么真话呢!用远军的话说,都要走了,还操这些心干嘛?从刚才的情况看,十有八九是被赵天成听了去,这位仁兄本来就看我别扭,如此一来,这梁子算是结上了。 最可笑的是,看陈赵二人之间这亲密关系,搞不好还是穿一条裤子的,我说得满嘴丫子冒白沫儿,人家未必买账,搞不好还合计我挑拨离间呢! 奶奶的,这个破门,刚刚也是腿懒,咋就不给关严了呢! 懊恼归懊恼,可转念一想,事已至此,说啥都没用了,反正自己也没胡编乱造,绝对问心无愧。赵天成表面温文尔雅,转过身青面獠牙,这路货色,就应该扒一扒! 这样想着,轻轻叹了口气,随手点上了一根烟,刚吸了口,陈心怡便回来了,见他正在抽烟,不由得微微皱了下眉头。 “来吧,咱们继续。刚刚你说到卧龙湖项目造价有百分之二十的水分,这有什么依据呢?”陈心怡在对面坐下,认真的问道。 “依据嘛.......”他谨慎了许多,沉吟良久,并没有跟之前那样冒然开口,陈心怡见状,淡淡一笑道:“是不是看我跟赵总关系挺好的,有顾虑了呀,放心,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我对地产行业缺乏细致的了解,所以才向你讨教嘛。” 之前的话说得太满了,很难收得回来,否则,难免有信口胡说之嫌,只好把心一横,斟酌着说道:“工程造价是个专业性很强的工作,理论上说,故意溢价和因业务能力不强导致的错误溢价是很难区分的,而且,这个圈子相对封闭,大家彼此心照不宣,互相都有默契。即便是警方介入,也很难调查取证。我本人就是造价师出身,对这其中的门道太熟悉不过了,百分之二十的溢价都是少的,像这种3.5亿的大项目,百分之三十都是有可能的,如何控制成本,就要看开发公司决策层的管理水平了。” 陈心怡默默的点了点头,又问:“对了,你还说到赵总,对他有什么看法呢?” “哦,没什么,其实,我们也不是很熟,只是最近因为竞标卧龙湖项目才有了些接触。”高原多了个心眼,及时收住了话茬。 陈心怡却淡淡一笑:“欲言又止,分明是言不由衷,相比之下,人家赵总就爽快得多哦,他对你的评价可蛮高哦。” 他听的一头雾水,陈心怡见状继续解释道:“刚刚我送他出去,顺便聊了几句,他说,要不是因为有你苦苦支撑,云建这条破船早就沉了,还说,真要入股云建的话,必须把你留下来。” 陈心怡说这番话的时候,高原只感觉后背一个劲冒凉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在此之前,他不过以为赵天成是个伪君子,可现在看来,此人的阴险,已经有些可怕了。 “哦,赵总太高看我了,改天我得请他喝酒了。”他平静的道。 陈心怡微笑着说道:“会有机会的,目前他正代表广阳方面与市国资委洽谈入股的具体事宜,一旦达成协议,你们就是一家人了。” 他未置可否,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转眼已经到了下班的时候了,他心存顾忌,谈兴自然差了许多,又聊了会,便借口昨天一夜没睡,想早点回去休息,陈心怡也并没坚持,只是说明天省国资委有个重要的会议,她必须参加,估计要三天左右的时间,公司这边无法兼顾,让他多多费心,既要保证生产,又得全力配合审计人员做好资产核算工作。 他点头答应,告辞出来,还没等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就被手下这帮年轻人给围住了。 “高哥,那个姓陈的到底什么意思啊?”说话的人叫庞辉,小伙子进公司已经五年多了,一直在施工现场当材料员,郁郁不得志,本来打算辞职不干,却被他相中,破格提拔到生产调度的岗位上。 庞辉虽然外表粗犷,但心细如发,在生产调度的岗位上,将公司的十多个项目管理得井井有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