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朋友难道就不是利用嘛,其实在我看来,这比利用更可怕,毕竟,利用还可以是相互的,至少能讲讲条件吧,而一旦成了朋友,恐怕连讨价还价的机会都没有了,直接被你拿捏的死死的了。”高原笑着道。 邱明良则不以为然:“谁说朋友之间就不能讲条件了?所谓朋友,就是在特定的时间内,有共同志趣爱好和利益追求的人,我不是俞伯牙,你也不是钟子期,咱们之间的友谊,没有必要、也不可能那么纯洁,讨价还价不是很正常的嘛,谈得来就同进同退,谈不来就分道扬镳,我向来认为,有利益做纽带的友谊才更稳固些。” 高原皱着眉头,默默的品味着这番话。 丘吉尔说,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在某种程度上,倒是和邱明良的这番论述有异曲同工之妙。 是的,当今世上,友谊早就掺水了,如果通过讨价还价而寻求一种相对平衡,友谊的小船也不至于说翻就翻。 只是,我和邱明良之间,可能达到这种平衡嘛?他思忖良久,却感觉没什么把握。 在高原的心目中,邱明良远比贾东明要难对付得多,身为高官,大权在握,同时,又和社会上的黑恶势力沆瀣一气,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跟这样的人讲条件,有朝一日翻了脸,恐怕死都不知道咋死的。 如果说将来的事还无法预知,那他现在所处的险境,很有可能就是拜这位大佬所赐,尽管乔云海始终没有透露什么,但把最近发生的事仔细捋一遍就会发现,想要自己命的,似乎也只有邱明良了。 还是算了吧,与虎谋皮的生意做不得啊。可是,看现在的架势,邱明良摆明了非要拉我入伙,得想个什么法子,既应付过去,又不陷得太深呢? 这样想着,于是故作轻松的一笑:“您说得非常有道理,但我们之间的身份地位相差太悬殊了,要说能成为朋友,实在有点难以置信。” 邱明良却冷冷一笑:“不能成为朋友,那就只能是敌人。” 高原的脸也沉了下来:“看来,您提供的是份霸王合同,只能二选一。” 邱明良却反问:“苏焕之和贾东明给你的,难道就不是霸王合同嘛?难道你就有得选择嘛?我刚刚说了,能否钓得上鱼,取决于鱼饵对鱼的诱惑,同理,是不是霸王合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合同里的内容有多大诱惑。” “那就麻烦邱副市长介绍下,您的这份合同里,都写了些什么呢?” 邱明良微微一笑,慢条斯理的说道:“这样吧,暂且不说我有什么,还是先猜一猜,他们给你什么了吧。” 他想了想:“好吧,我洗耳恭听。” “首先是苏焕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一张空头支票,这是他的一贯作风,打着冠冕堂皇的旗号,谈得都是理想和情怀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标准空手套白狼,成了,兑现遥遥无期,败了,责任全推给你,以高总的智商,难道会一点没察觉嘛?”邱明良慢条斯理的说道。 高原沉默,若有所思。 邱明良则继续道:“再说说贾二哥,他当然不会开空头支票,不是不想,而是没办法。” “没办法......这是什么意思?”他插了句。 邱明良淡淡一笑:“老贾这个人吧,确实有点头脑,或许是有高人指点,他现在急于转型洗白,要彻底摆脱江湖大哥的人设,所以就上了许卿的贼船,殊不知,人家根本没给他定返程的船票。这一步迈出去,是死是活,可就不好说了。当然,双方的博弈还没有真正开始,结局还充满变数。为了把风险降到最低,他需要拉一个垫背的,所以,你们之间的合作,应该是正处于蜜月期,实惠肯定是有的,但你记住了,老贾的钱的可不是那么好赚的,今天你忽悠走多少,将来都得还回来,而且是加倍。” 高原的面色渐渐变得凝重了,他不得不承认,邱明良的话,还是有些分量的,基本都戳中了他的要害。 “再说说许卿吧,这女人很神秘,背后有强大的资本背景,相比而言,我对她了解得不是很多,但冲敢给老贾下套这一点,就足以说明不是善男信女,说实话,我甚至怀疑,她和苏焕之有某种默契,否则,很多事情就说不通了。”邱明良侃侃而谈,语气和神态都充满了自信:“她给你的更多是承诺吧......这些承诺都没有任何价值,云建是国企,你现在算是体制内的干部,而她是资本家的代言人,除非将来你改行跟着他混,否则,那些承诺谁来兑现呢?” 说完这些,邱明良点上一根烟,徐徐的抽了一口,笑吟吟的看着他,那眼神似乎在问,怎么样,说得没错吧? 高原皱着眉头,沉吟着问道:“既然您能把局面分析得这么透彻,何必还跟我浪费时间呢,都知己知彼了,还要我这么个小虾米何用?” “谁说你是小虾米!?”邱明良笑着道:“高手如林,危机四伏,你却游刃有余,把所有人都玩得团团转,这份本事,小虾米可做不到。” 他笑了下:“您刚刚不是还说,我其实是被利用嘛,就这么几分钟的工夫,咋就成了把大家玩得团团转呢?这之间的差距也太大了吧。” “人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