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远把车停在路边,左前方二十米左右就是更新大舞台的正门。
此时的交通规则是左侧通行,而美国车都是左舵,他把左边车窗打开,两支枪一支在左腋下,一支插在左内袋,随时能够进行火力支援。
一个少年托着烟盘子,边走边喊:“荷兰水、各式香烟、晚报晚报......”
两个青年女人踏上剧场的台阶。
即使是在晚上八点钟,街上的人依然是摩肩接踵。
1931年,上海人口就已经达到311万,华夏第一,亚洲第一,世界第五。
1937年淞沪会战前,人口达到385万,之后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现在则是到了400万之多,仅次于纽约、伦敦、东京和柏林,排名全球第五。
这其中,租界人口就占了一大半。
贺远左手抚着额头,挡住自己大半张脸,眼睛却在一遍遍扫视街上的行人。
他曾想自己亲自进去,利用火眼金睛找到目标,一举歼灭。
但这样危险比较大,詹森、陈默也同样能做。
而且相比刺杀,外围接应更能体现贺远的价值。
现在贺远就看到,街上有四个红色头框的敌人。
一个是身上有人命的英国神甫,一个是华人巡捕,还有两个日本间谍。当然这些人都是流动的,随时会走出视线范围,也随时可能有人补充进来。
到现在还没有枪声响起,这个情况做预案的时候大家就想过,如果张啸林没来,俞叶封来了,那么具体情况由詹森和陈默自己决定是不是要动手。
时间点定在八点半,打就打,不打就撤。
贺远看了看表,八点二十五了,很显然张啸林并没有出现。
他晚上喝了两杯红酒,口干起来,要了一瓶荷兰水喝了。
这荷兰水就是汽水,除了可口可乐,目前上海滩所有其他汽水,统统被称为荷兰水。
一瓶汽水下肚,剧场内终于有枪声响起。
贺远右手伸进怀里,随时做好了拔枪射击的准备。
——
剧场内,新艳秋《玉堂春》演完了,换上梁慧超演《挑滑车》。
借着休场的工夫,抽烟上厕所的,喝茶吃点心的人多了起来。
詹森一使眼色,冲进了卫生间,陈默也跟了进去。
两人把上衣脱下翻转过来,里面的颜色和样式完全不一样了。穿上新上衣,戴上蒙面巾,詹森大步闯进了俞叶封的包厢。
俞叶封苦等亲家不来,正在喝茶,包厢里还有一个管家和一个手下。
詹森拔出勃朗宁大威力手枪,连开两枪,一枪命中额头,一枪命中前胸。
俞叶封当场毙命。
詹森转身就走,那个管家和手下吓呆了,动都没敢动。
包厢外,一个巡捕刚好路过,看到詹森的样子吓了一跳,站住不动。
等詹森下楼他才追上来,却发现眼前又多了一个蒙面大汉,连忙缩了回去。
陈默一枪没打到他,跟着詹森闯了出去。
二人冲到前门大厅,才有人追出来。
这是国内名伶的场子,加上据说张啸林,俞叶封要来,巡捕房派了几个巡捕来压场子。
可是没人敢当面拦人。
詹森和陈默匆匆跑出来,先后上车。
这时剧场里终于有人露头来追。贺远毫不犹豫打了几枪,把门口封锁,脚下踩油门,雪佛兰冲了出去。
右后侧一个巡街的巡捕拔腿来追,贺远没搭理,估计他也不敢贸然开枪。
左前侧有两个红名日谍,瞪眼看着眼前一幕,手插在衣袋里正在观望。
贺远一边驾车,一边冲着两人开了几枪。
先下手为强,要是被他们先出手可就吃亏了。
两个日谍躺平也中枪,连忙四处乱跑躲避。其中一个肋下中枪。
刚上车坐后座的陈默见这两人都有枪,摇下车窗追着打了几枪。另一个日谍也中了枪。
贺远哈哈大笑:“这两个家伙看样子应该是鬼子特务,一个也没跑了,过瘾。”
说着他在前边拐了个弯,进了条巷子。
这时候没监控,没有步话机,雪佛兰转了两个弯,再拐上大路,已经没人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五分钟后,贺远把车停在一个天主教堂后面,把蒙在外面的假车牌子一掀,继续上路。
詹森和陈默也换回了衣服的里层,三人谈笑风生,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张啸林没来?”贺远在外面就没看到红名进去,除非里面有后门或者人早就进去了。
“张啸林没来!居然把他亲家骗了,我和陈默想练练默契,就把俞叶封制裁了。两枪全中,确认死亡。”
“很好!回去有奖励。”贺远心中其实是不赞成动手的,不过打也打了,也就不说什么了。
“张啸林一段时间内肯定是不敢现身了,先把他放一放,下一步咱们的目标就是吴四宝,这家伙太坏了!前几天抓了几个外围人员,全被他酷刑打残废了。”
其实红党也有几个人,被刚刚投靠76号,急于立功的吴四宝给抓走打残了,甚至还有人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