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走了没几步，林衍就看见前方出现了一段较平缓的斜坡，四人沿着这段斜坡顺利下到了露莓溪的河床之上。

查尔斯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先是近距离观察了一下河道中的土壤，然后抓起一把土捻了捻，接着将捻过土的手指放在鼻尖闻了闻。

“这条河道没有完全干枯，应该是条季节性河流。”查尔斯通过手中的泥土判断道。

“确实。”亚瑟点点头，认同了查尔斯的观点，然后又补充了一句：“看河道的宽度，下雨的时候要是住在这附近，情况一定很糟。”

“我们往上游走走，看有没有什么适合扎营的地方。”

其他人自然是没什么意见。在经过河道上那座磨坊的时候，林衍好奇地盯着这座木质建筑多看了几眼。

磨坊这个东西距离林衍生活的年代太过久远，别说是眼前这座靠水力驱动的磨坊，就是近代农村最普通的那种靠牲畜拉动磨盘的磨坊他都只是在影视剧中才看到过。不过，水力磨坊的工作原理他还是略知一二的。

眼前这座磨坊看上去像是废弃已久，一人多高的水车已经变得破破烂烂，显然是不能再工作了。

磨坊旁边的河道中有曾经筑坝的痕迹，林衍推测这座磨坊的主人应该是想最大程度的发挥这座磨坊的作用，即使在枯水期，也能让磨坊正常工作。可惜天不遂人愿，也许正是某段时期长时间水利资源的枯竭直接导致了这座磨坊被废弃。

前行了大约1公里左右，河道中开始零星出现一些绿色的植物，再往前，一些小水坑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嘎...嘎...”

不远处传来的几声鸟叫声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林衍和其他人一样，不约而同地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

在前方的河道中央，几只渡鸦正站在河床上啄食着什么动物的尸体。走在最前方的亚瑟看得最清楚，他沉声说了句：“是人...”之后，便加速来到那具尸体近前，下马查看起对方的死因来。

“是枪伤，死了有一会了。”只粗略查看了一眼，亚瑟便判断出了这具尸体的死因以及大概的死亡时间。

林衍骑在马上，远远望了一眼地上的尸体。

尸体是名男性，三十岁上下，从衣服的血迹深浅判断，中枪部位应该在胸部。因为被渡鸦光顾过，他的眼珠已经没有了。黑洞洞的眼眶配上他脸上惊恐的表情，显得格外瘆人。

只看了一眼，林衍便移开了目光。他虽然已经开始习惯了杀人的感觉，但眼前这种被糟蹋过的尸体，他还是不太敢看。

为了忘掉刚才那幅画面，他眼睛飞快移动，尝试让周围不同的景色覆盖掉刚才看到的画面。

突然，河道旁的一抹白色吸引了他的注意。他定睛观察，发现那好像是一块白布。在那块白布的旁边，还零散堆放着几个木架。

“看那边！”林衍指着刚才的方向喊道：“那边是不是有个营地？”

查尔斯驱马向那边走了几步，直到看到帐篷的轮廓，他才笃定说道：“没错，是个营地！”

听到有营地，亚瑟拔出腰间的手枪，招呼道：“都下马，我们走过去看看。”

四人将马留在原地，在亚瑟的带领下，轻手轻脚地向这座未知营地走去。

途中，亚瑟再次开口，轻声叮嘱道：“都小心点，不管发生任何情况，先开枪再说。”

“我只会对试图攻击我的人开枪。”查尔斯闷闷地回了一句。

亚瑟并没有因为查尔斯反驳自己而有任何不悦。

“好吧，开不开枪你们自己拿捏尺度，总之小心一点。”

慢慢靠近这座营地，林衍刚才看到的白布也显露出了它的真容，帐篷顶部的一个角。整个营地建在这条相对狭窄的河道支流中，一眼就能看清它的全貌。营地中一共两个帐篷，帐篷内部有些凌乱，但并没有人的踪迹，也没有尸体和血迹。

“是空的。”亚瑟枪口微微下垂，同时发布了另一条命令：“再确认一下周围的情况。”

借着这个机会，林衍近距离观察了一下这座营地。

整个营地像是刚经历过一场龙卷风，毯子、椅子、餐具被人随意丢在地上，在两个帐篷的中间，还生着一堆篝火，但不知被谁用一块木板盖住了，现在仍有淡淡的烟气从上面冒出。

河道中的尸体没死多久，这个被故意盖住的篝火也没有完全熄灭，那就是说，这座营地刚刚被劫掠过。林衍根据现有的情况在心里默默推理起来。

在林衍享受推理过程的时候，查尔斯却追踪着地面上的痕迹站在了营地唯一的一辆马车前。

马车车厢四周的围栏很高，侧面杂乱摆放着一些木桶和几块木板。

他右手扒住车厢围栏，左脚蹬着车辕，稍一用力，拔高身形后向车厢内部望了一眼。

亚瑟注意到了查尔斯的举动，随口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不，没有。”

查尔斯虽然嘴上说着没有，手却指向了马车旁的木板。

亚瑟当即心领神会，过来查看的同时枪口也指向了这处可疑地点。

推理中的林衍发现帐篷里散落着一些儿童的衣物，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