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咸阳宫中。
易小川身躯蜷曲,满心愤慨地将眼前的木柴用力劈裂,眼中满溢着无尽的怨恨。
他无比痛恨。
恨透了苏文。
恨透了高要。
恨透了宫廷里的宦官们。
恨透了世上的一切人。
此刻,他心中残存的最后一丝伪装的善良彻底消散无踪。
只剩下无边的愤怒、愤怒、愤怒,在胸中翻涌。
他渴望力量,渴望不再受他人欺凌。
可现实却是,他连最基本的反抗之力都没有。
眼下的他,力气与常人无异,
甚至连对付三个普通的小太监都显得力不从心。
尽管他脑海中仍留存着许多来自前世的知识见识,
但在宫中,在这御膳房的底层,他不过是最卑微的奴仆。
他根本没有机会接触秦始皇,更不必提施展心中的雄图壮志。
“易小川,你先把这堆柴劈完,再把那些菜洗净。我们几个出去转转。”
“若回来发现你在偷懒,休怪我们不留情面,哼。”
面对趾高气扬的总管太监,易小川虽恨得咬牙切齿,却不敢有任何反驳。
原本大家应共同分担的工作,
自他来到这里后,几乎所有的重活累活全都压在他肩上。
而他们则时常外出赌博享乐。
一旦回来发现他未完成工作,便会对他施以一顿毒打。
“苏文,苏文,苏文,啊!”
易小川双目燃烧着熊熊怒火,仿佛眼前的木头就是苏文本人。
他手中紧握的斧头刹那间落下,木柴瞬间被劈成两截。
他扔掉斧头,身体颓然倒地,放声痛哭。
在他眼中,这一切苦难全因苏文所致。
他困惑不解,为何他与苏文素无恩怨,对方却如此残忍待他。
他疑惑不已,一同前来的高要为何将他送来此处,却未曾为他说过一句好话。
他痛苦莫名,为何他身处如此境地,那些太监还要继续欺辱他。
这是为什么呢?
难道就因为他贫穷、低贱,所以注定受人欺凌吗?
然而在这偌大的皇宫中,他却被禁锢在这个小小院落,无法踏出半步。
在这种环境下,他何时才能翻身,何时才能变强,何时才能一步步走上赵高的位置?
他眼中流露出一丝迷惘,无力地呆立原地。
这时,他的目光落在身边的斧头上。
也许,死亡对他而言,是一种解脱吧。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竟泛起一抹微笑。
他拾起斧头,正准备结束自己的生命。
忽闻门外走廊上传来几声极为尖锐的话语。
“胡亥公子宫中现急需一名厨子,你们谁愿随我去?我看你合适。”
“单总管,您行行好,我真的去不得啊,单总管……”
“那你就去吧。”
“单总管,我真的不去,真的不去,单总管您行行好。”
“你们给钱也没用,反正你们必须选出一个人跟我走。”
“单总管,单总管,我有个推荐人选,我带您去见他。”
“对对对,有个人可以,有个人可以。”
单总管、胡亥公子这两个名字,让易小川心头一震。
如果记忆没错,胡亥公子便是秦朝的二世皇帝吧?
如果能进入他的宫中,即使不能成为赵高,至少也可能有机会见到赵高。
若能攀附上赵高的势力,那他从此便可摆脱欺凌。
甚至,他有可能获得极高的地位。
届时,报复苏文、高要岂非易如反掌?
在仇恨的驱使下,他早已抛弃了那份曾坚守的单纯想法。
什么不干预历史,什么奸佞祸国遗臭万年。
他所承受的痛苦,又有谁能真正理解?
他何必再去顾忌世人的评判。
想到这里,他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门口,起身继续劈柴。
不久,总管太监带着一位穿着华丽的老太监走了进来。
从这位老太监的服饰上看,其身份显然极高。
莫非此人就是赵高?
不过,按照记载,赵高应当姓单,眼前这位似乎并非是他。
易小川并未开口,仍旧专注地劈着柴。
这时,单总管等人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总管太监尴尬一笑,说:
“单总管,就是他,让他去吧。”
单总管一见易小川是新人,立刻摆手拒绝。
“这可不行,他是新来的,不合适,我看还是你跟我去吧。”
听闻此言,总管太监吓得连连叩头哀求。
原来,侍奉胡亥公子看似美差,实则生死难测。
胡亥公子性情乖戾,稍有不满便会取人性命。
如今,他们御膳房送去的下人无一生还。
这哪是去伺候人,分明是去赴死。
“那你要去?”
“单总管,您饶了我吧,我会惹公子不高兴的。”
“你们必须去一个。”
易小川目睹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