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来了，维尔薇。你要是再不来，我可能就……”

人群的视线自然也吸引了佑氡的注意，他抬头看向维尔薇，口中半是抱怨半是打趣的话语才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

那一身衣物在一瞬间就勾起了他某些不愿回忆起的记忆。

雪奈、七十七、恩、睦乐、千花、小暮、琴子、凌香、川、枫、梓、爱理、桃子、菜菜子……还有杉。

曾经穿着相似制服的人们一个个的在他的眼前或化为飞灰、或变成死侍。

时至今日，佑氡依旧能够记得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他们每个人临终的表情都刻在心里的某个地方难以磨灭。

佑氡自知自己并非高尚之辈，他自问做不到像阿波尼亚那样为每一个死在他眼前的人祈祷。也做不到像爱莉希雅那样平等的爱着所有人。

但她的学生们，他忘不掉。尤其是……他明明提前知晓，却依旧没能救下更多的哪怕一个人。

睡眠更多是出于习惯，但他已经不再希望做梦了。

“对不起，佑氡……我，我没能来得及阻止。”

在佑氡低头沉默之际，维尔薇已经在视线的簇拥下来到了座位旁边。

佑氡的表情就如维尔薇预料的那样黯然。很显然，那道伤口并未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愈合。

它只是被埋藏，但是一直都存在。

维尔薇撒谎了，她其实一直有机会阻止。但出于各种各样自私和不自私的理由，她默许了这件事。

“无需道歉，维尔薇。都已经过去了，人总是得向前看……你知道的，我没有沉溺在过去的资格。”

沉默悄然发酵，就在这片喧闹的空间里。

随后，佑氡终于抬起了头，脸上依旧是往日的笑容，眼中也依旧存留着温柔。

维尔薇总是能洞察每一个人的内心，区别只在于她到底想不想。

直面过去，撕开伤口。只有彻底暴露出来，才有真正解决的可能性。

他知道的，爱莉和博士也都曾有过这样的想法。

但是爱莉啊，她太温柔了。温柔到无法做出撕开血淋淋的伤口这种残忍的事。她的残酷从来都是留给她自己的。

而梅比乌斯博士……梅比乌斯博士的体贴总是那么不易察觉，而博士本就不擅长表达情感，更别提开解了。

总而言之，佑氡能感觉到善意。这也算是维尔薇独有的关心方式，没什么可抱怨的。

真要怨，也该怨一直没法释怀，让周围的人跟着担心的没出息的自己才对。

“……那并非你的错，即使是「最强」，也没有必要去肩负起所有的责任。”

「那并非你的错」，正常情况下这不是维尔薇会说出来的话。

如果事情发生在她自己身上，她会肩负起自己应当和不应当的职责和过错。

但如果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就不一样了。所谓严于律己，宽以待人。于己于人，标准本来就不能混为一谈。

“不，维尔薇。总要有人去背负着什么的……无论什么时代，总要有人站起来肩负一些东西。无关于责任。”

佑氡眼中的坚毅一如往常，从卡夫村的那一晚直到现在，维尔薇都能看到同样的某种东西。

他不需要重新站起来，因为他从未真正的的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