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处于入不敷出状态,“赤字”高达数百万两白银,先前有燕京户部给予协调多少能缓解钱荒,而且当时也没想到对西山贼的围剿会打成现在的局面,都以为咬咬牙就会好起来。
未想如今西山贼没平定,吴三桂又造反了!
叛乱波及的省份众多,导致原本这些省份应该上交的赋税都成了叛军的钱粮,燕京那边为了应对南方轰轰烈烈的反清运动,更是砸锅卖铁在支撑,哪有多余的银子拨给陕西。
陕西巡抚贾汉复看着空空如也的藩库没有办法,只得向总督白如梅建议请将今年原本拨给驻防八旗的“旗饷”先拿出来垫用。
白如梅是有大局观的,知道守不住汉中西安马上就会成为叛军攻打目标,保不住西安什么都是空的。
因此同意拿旗饷出来。
富喀禅却是坚决不同意挪用旗饷。
不是富喀禅吝啬,而是西安八旗能打的旗丁基本损失怠尽,满城中如今尽是些没了双手的残废旗丁。
对这些没了手的旗丁,还有那些死了男人的旗人妇孺,他富大帅只能恩养不能克扣。
要不然这事传到燕京去,他富喀禅怕是得遭八旗人人唾骂!
而且事情也没到最坏一步,真缺钱的话督抚大可先在汉人士绅富商中摊派,哪有不动汉人钱先动国人钱的道理。
白如梅见说不动富喀禅,只得给陈福凑了两万两,余下要其自筹。
自筹什么意思,陈福当然知道,他不敢公然派兵强抢民间,这样做会导致汉中民心尽数投向叛军,乃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
便召集汉中士绅,效仿当年明朝经略孙传庭的法子从士绅们口袋中弄钱发军饷。
结果最先闹起来的不是士绅,而是驻守汉中的汉羌绿营。
作为汉中的地方守备兵,汉羌绿营同汉中士绅富商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是错综复杂,不少军官都是当地人,因此要士绅的钱跟要他们的钱差不多。
担心强行摊派会闹出事来,陈福便象征性的跟士绅们借了一万两,连同西安拨给的两万两先发下去,余下欠饷连同赏赐保证三个月内解决。
三个月,是陈福对吴军粮草供应能力的判断。
如果三个月后吴军拿不下汉中,他们就得撤兵,届时趁势袭击后撤吴军,定能取得大胜。
有了缴获,军饷这一块自然好解决。
就算没有缴获,叛军占据的地方皆为贼境,哪怕这些地方没多少人,挤一挤也总能得到些银子。
陈福这个提督由于对明军的接连大胜使其在陕西绿营威望颇高,又保证三个月肯定解决欠饷,陕西绿营自然就不闹了。
不想新来的三营“新军”却不吃陈福这一套,不知道谁在暗中蛊惑,结果大量新军营兵吵嚷着就朝提督大营奔去要饷。
“当兵打仗天经地义,可弟兄们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跟吴三桂的人干,朝廷多多少少得给弟兄们一些表示,哪有连饷银都给不齐的道理!”
“皇帝不差饿兵,弟兄们还不知哪天就战死,临上阵前总得有钱找个娘们快活一下吧!”
“大伙别叫蒙在骨子里了,我听说陕西绿营的人饷银都是足额发,凭什么到我们这边就没钱了!说一千道一万,他陈提督就是看不起我们这帮人!”
“老子虽然叫五虽然叫明军俘虏了,可那不是老子的错,是上头那帮人无能!真要真刀真枪干,老子没怕过谁!”
“对,妈的,打不过明军,老子还打不过他吴三桂吗!钱到位,老子把吴三桂他龟儿子蛋打爆!”
“甭说废话了,有种的都去大营,今儿没银子发下来,弟兄们跟他姓陈的没完!”
“”
起初吵嚷要发饷的“新军”营兵只几百人,随着这些人向提督大营进发,途中越来越多的新军营兵参与进来,等到队伍奔到大营时,已是黑压压一片人山人海,不知道有多少人。
怕是三营兵都来了。
西安方面任命的军官根本弹压不住这些当过俘虏的营兵,不少军官眼见形势不妙担心自己被下面的兵给下黑手,竟是生出惧意悄悄逃走。
正在帐中与部将商议军务的陈福听到营外有嘈杂声传来,不由眉头微皱喝问帐外亲兵:“去看看什么人在大营外喧哗!”
“嗻!”
立时有亲兵前去查看,未几一脸惊慌返回,说是大营外来了不少兵,吵着要提督大人给他们发饷。
“发饷?”
陈福脸色一沉,他已经说了三个月内肯定补足军饷,怎么还有人闹。
不快之下带领诸将来到营门想要喝退那帮不知好歹的士兵,但眼前黑压压的人群却让陈福眼皮没来由跳了一下。
闹饷的士兵实在太多,叫骂声扑天盖地,而且都带着武器,令得大营警戒的陕西绿营上下均是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有部下悄声提醒提督大人今儿这事恐怕有人在底下使坏,多半是吴军的细作在蛊惑军士。
陈福想到了此节,一边让人做好弹压准备,一边向前大声喝问营外士兵:“本提督在此,你们要干什么!”
这一声大喝令得营门前不少闹饷士兵本能闭口,但沉寂不到几个呼吸,人群中就有人喊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