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休夫(11 / 12)

将这两人的处境翻转过来。

她给顾小小全天下最盛大的一场及笄宴,所以她要腾出精力,来将及笄宴办好,要让顾婉玉缩在祠堂里,半步不准迈出去。

——

而盛枝意筹备及笄宴的时候,顾乘风也将谢游江邀约到了顾府。

谢游江是顾乘风的好友,但是与端正文气的顾乘风不同,谢游江祖上武将出身,所以谢游江自幼习武,只想着去边疆当兵,不肯好好读书,在国子监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书读的很差。

但谢游江长了一张好脸,一双多情潋滟的桃花眼左右一扫,能将小姑娘的魂儿都勾了去,穿着一身锦衣,好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京中不知多少贵女仰慕他,他也时常出去拈花惹草,甚至年纪轻轻便逛过秦楼楚馆,名声不怎么好。

顾乘风将谢游江请到顾府,是为了让谢游江帮他一个小忙。

“什么忙?”谢游江笑嘻嘻的说道:“小爷可不是什么活儿都出手的。”

“帮我捉弄一下那个刚回到顾府的泥腿子。”顾乘风向谢游江恳请道:“我这妹妹性子十分刁钻,处处欺压婉玉,你知道婉玉是个什么性子,竟是被逼到去跪祠堂了,我母又因她流落民间而十分偏爱她,我实在是没办法,只能来拜托与你。”

“泥腿子?”谢游江听说过顾乘风府内真假千金一事,不由得嗤道:“不是个丑八怪吗?”

他当时远远看过一眼,又黑又瘦,干巴巴的,叫人提不起什么兴趣来。

“是个丑八怪。”顾乘风道:“你只需要相约她,让她及笄宴当日来向你邀约对诗,然后你拒绝就可,叫她在人前丢一回脸,事成之后,日后所有的课业我都给你写了。”

谢游江是个混不吝,还觉得挺好玩,一口便应下了:“且瞧好吧。”

——

当日,谢游江离府时,便“意外”的撞见了在顾府中采梅的顾小小,还帮顾小小折了一朵高枝。

那一日梅枝堆砌,俊俏的郎君含笑夸赞她笑起来比梅花好看,只一眼,便叫顾小小春心萌动。

她第一次被人夸,回去府内对着镜子瞧了许久,换了好几套不合身的衣服,又觉得那郎君可能只是讲上两句客套话。

波斯镜里的姑娘黑的像是烧干的炭,干瘪的像是一截枯死的老木,没那么好看的。

她心里有一点点失落。

但她没想到,很快,她就在府内又一次见到了那位郎君。

这一次,那位郎君给她带了有趣的话本和两支珠花,避开丫鬟交给了她,她迟疑着要不要接过,最后郎君塞给了她,她怕丫鬟发现,匆忙塞进了袖口间。

她记得当时她手心里都是汗。

后来,她发现书中还有一封来自郎君的信。

在信上,郎君说对她一见钟情,夸赞她是玉树琼瑶,仙姿含章。

收到她人生中的第一封信,顾小小反复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将自己捂在锦缎被子里,害羞又兴奋的无声尖叫。

原来,母亲说的话是真的。

真的会有人喜欢她的。

盛枝意今日叫顾小小来是有本事要交给她学,两日后就是顾小小的及笄宴,高门大户中,女子及笄宴那日都要当众表演的,顾小小没什么大本事,盛枝意便叫她随意学一曲最简单的曲子,也不必有太多压力。

等顾小小下去学琴后,盛枝意才与燕惊尘言谈。

这是时隔两辈子,盛枝意第一次仔细看燕惊尘的面。

他已经涂了药,一层白膏糊在面上,按摩至吸收,但还有一些颜色,泛着一点莹润的光。

这少年人脊背笔挺,眉目端正,看起来颇为沉稳,坐在椅子上时也端端正正的——只是不知为何,这孩子看起来似乎颇为紧张,从进来之后,便一眼不敢看她。

盛枝意只当做这孩子内敛,也不甚在意这些,只问了他想要什么。

“你对小小有大恩,我该偿你。”盛枝意道:“你若愿意,以后留在我身边,做我的养子,我保你一生荣华富贵。”

坐在椅上的贵夫人语气平淡的说着话,染着凤仙花汁水的指甲泛着盈盈的红色,红唇轻启,便为燕惊尘开了一条通天路。

昨日他还是村中的贫民,低等的贱猎,今日,却能成为顾府的养子。

数不尽的金钱,扑上来的美人,昂贵的丝绸,唾手可得的地位——

“我不想。”一道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

盛枝意抬眸看过去,便看见了那年轻人站起身来,微微涨红着脸看她,似是鼓起了勇气,与她道:“我想参选武士选拔,请夫人为我铺路。”

盛枝意微微惊讶。

武士选拔,倒是有这么一回事,大奉以武立国,向来鼓动民间习武,每每征收军队、捕快之类的人,也会向民间征选,但是十分苛刻,没点本事的人过不了选拔,且就算过了,万里官途不过开了个头,没有一个好出身,但凭自己,往后也难走。

他竟肯放下到了手的浮华富贵,转而去自己打拼,倒是有几分硬骨头。

想不到这少年人竟有这等心胸义气。

叫什么——燕惊尘。

也好,他与顾小小多年兄妹,他有了好前途,顾小小也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