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过来该如何办的时候,顾时行就忽然提起石桌上的灯笼,吹熄了灯笼后就匆匆的拉着她往院子角落的那两棵树后躲去。 树后就是墙壁,墙壁和树干不到三尺宽。 她被他带到了树干后。 还没说话,就背靠住了树干上,他也挤了进来,一臂穿过她的颈侧,撑在了树干上。 因为紧张被人发现,苏蕴并没有太在意现在的姿势。 但还是嗅到了他身上特有的清冷气息,还有很淡很淡的酒气。 顾时行喝酒了。 但她也没有太在意,而是紧绷着。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绪都紧绷着,敛声屏息地听着院子外的声响。 听到了细微的脚步声,然后感觉到有巡逻的护院在院子外停留。 以往这个时辰,巡逻应该不会巡到这边来的,但苏蕴琢磨着是因嫡兄要大婚了,不能出幺蛾子,所以巡逻的间隔缩短了。 苏蕴紧张得微微咽了咽津液,完全没注意到上方的人低着头,看着她。 虽然在昏暗中,只能模糊的看到个轮廓,但也不影响他看她。 淡淡的馨香涌入鼻息之间,与过去四年是一样的香气。那四年间,床侧都会有若有若无的馨香拂来。 这馨香就似小爪子,轻轻的在他的心底抓了一下又一下,素日看香艳本子都能心如止水,时下却是有些心烦意乱。 喉间微微滚动,时下觉得口干得紧。 约莫是酒劲上来了,寒凉的秋夜却让他生出了几分闷热。 也不知过了多久,鸦声再次传来,苏蕴知晓应是安全了,暗暗呼了一口气,松懈之后才猛的反应过来现在她与顾时行的姿势。 顾时行只差没有紧紧地贴着她了! 她忙伸出手推他胸膛,小声道:“人走了,你别站那么近。” 顾时行没有多做停留,缓步从树后走了出来,暗暗呼出了一口气。 苏蕴连忙的整理衣襟,因方才二人躲避旁人的姿势太过亲密,苏蕴多了几分尴尬。以前便是同床共枕,可也没有相拥过。 而且最让人不敢相信的是每回行/房,他竟都能做到客客气气的,二人的衣裳几乎都不会全脱完,且都是在被衾之下进行。 唯二过分些的就是上辈子被算计和这辈子没来得及躲开的算计,也就这两回。 苏蕴清咳了两声,问他:“顾世子方才要说什么?” 顾时行缓了缓心神,继续方才躲起来前没有说话的话:“我会去查一查这两人,若是真的寻到了,我会想办法让你认一认,但不会把你暴露出来。” 苏蕴点头应了声:“好。” 两人静默了一会,苏蕴见没有话说了,开口道:“应当无事了,我便走了。” 说着,连在他手上的灯笼也不拿了,转身就要走。 见她要走,顾时行忙唤了一声“阿蕴。” 苏蕴脚步停了停,侧身转头看向他,微微颦眉道:“顾世子请唤我苏六姑娘,莫要回回都得提醒。” 顾时行见她过河拆桥的行径,并未生气,寡淡的脸上反而是多了一丝笑意,轻笑了一声,喊道:“苏六姑娘。” 顾时行基本上很少笑,就是笑,都是淡淡的笑意。所以苏蕴见他笑,愣怔了一下,随即又觉得他莫名其妙。 “顾世子还有事?”她问。 他道:“上回纸条与你说的,要记住,莫要再冲动。” 他方才注意到了,她的脸颊上还有淡淡的印记。 说到这,苏蕴转回身,看向他,把疑惑问了出来:“你怎知我要做什么?又怎知我二姐姐会寻我麻烦?又怎知我小娘的事情?” 顾时行抬脚走了三步,二人之间只余下一步距离。 苏蕴有些不自在,悄悄地往后挪了半步。 顾时行淡淡地道:“你做事逐渐沉稳,掌家未出过差错,母亲向来赞赏有加。而你那二姐素来欺压你,多番怂恿你四姐针对你,我便加以警告过她夫婿。至于你小娘,是你的执着,我便顺手推波助澜了一下。” 苏蕴沉默不语的琢磨了一下他的话,明白他说的是上辈子的事情。 再而抬眸看向他,目光多了几分复杂,问:“二姐姐后来被送离家宅,与你可否有关?” 顾时行面色坦然:“只是如实上报陈通判正妻不贤,品行不端,挑拨姊妹争斗,唆使嫡妹残害庶妹。这些应是影响到了你二姐夫陈通判的升迁。” 听到这,苏蕴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上辈子估摸着苏雯也真的出手伤人了,但更多的是那二姑爷对她有怨气,可又因她是尚书之女,得维持着与苏府的联系,也不能休了,所以只能送离家宅。 本想问顾时行帮了她,可为何不说。可想想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也没有太过纠结,只客气地与他道谢。 “多谢,不管是多年前的事情,还是前不久的事情,都谢谢你。” 顾时行:“不用谢,毕竟我欠你的更多。” 苏蕴道:“已然一笔勾销了,顾世子也不用在意,往后若不是因为方才说的正事,我们还是少些走动的为好。” 这过河拆桥的桥,她是拆了一座又一座,顾时行习惯了,也就不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