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这事的荒唐,对于常人来说是多么不可思议的天方夜谭,他自然很难相信。 所以她补充道:“因此我才知道刘五娘与赵勇二人,更知道指使他们的人是……” 望了他一眼,才缓缓地道:“是大皇子李嵇。” 顾时行依旧皱着眉头沉默了几息,也没有说信还是不信,只是道:“继续说说看。” 没有立即喝止,也已经是好兆头了。 苏蕴便继续道:“我们回到了四年前在苏府的那晚,我事先醒来了,也就在被人发现之前跑了。” 听着她所言,顾时行隐约想起了些什么。 ——相似的画面中,一样有人从房外闯了进来,只是这一回床上只有他一人。 待人离开后,他注意到了桌上的香炉,还有……床上的一角绿色小衣。 顾时行略一蹙眉,问:“你那日是不是穿了一件……”顿了顿,才低声说出口:“绿色的小衣?” 她点了点头,很自然的道:“确实是,你后来还送回来给我了,我收到的时候以为你以此要挟我,所以又惊又气。” 四年夫妻加上重生那辈子,二人算是做了五年的夫妻了,所以说起私密的贴身衣物,苏蕴倒也不会像初初收到小衣之时那么震惊,反而自然了许多。 听到她这么说,便是没有记忆,顾时行也明白自己是怎样的一个人。 他解释:“若真如你所说,那我并不是威胁你,只是告诉你,我不会拿捏你的把柄来要挟你。” 苏蕴笑着点头:“我以前不明白,但现在明白了。” 说到这,她继续把二人发生过的事情说了出来——他求娶,她拒绝。但因梁邕提亲搅局,为了避免他的加害,再有他诚心求娶,她才应下。 其中还掺杂母亲的事情也一同给说了。 接着是大皇妃与李嵇的事情,然后是回陵川后关于陵川太守许通判的案子。最后才是在回金都时遇上山贼的事情。 遇上山贼后,他们得前往岭南的李嵇夫妻相助才脱险,但他也因与山贼交手而陷入了昏迷。 话到这便止了,苏蕴望着面前的丈夫。 顾时行垂眸沉思。 两人沉默了许久后,苏蕴才轻声问:“夫君信我所说的吗?” 顾时行轻叹了一声,抬起了头,黑眸中没有半点的怀疑,他缓缓启口:“我信。” 如何能不信? 方才在她述说之际,脑海中确实有一些记忆也随之浮现,虽然这些记忆都是不完整,但他也清楚是自己经历过的。 也是因为忽然浮现的记忆,所以听完她所述,以往都不信鬼神之说的他,此时确是信了她的话。 而且与记忆随之而来的,还有那些记忆背后的情绪。 听到她说她拒绝提亲,记起几次与她在那海棠小院见面,被她屡屡拒的感觉。 那时的感觉——心底有种空落落的感觉,若是身边的妻子不是她,好像谁都不可以。 听到她说梁邕欲纳她为妾,那时的怒意与现在这时的怒意也相互融合在了一起。 ——他的妻子,岂容旁人觊觎! 越发听下去,就记起越多的事情,包括在那峡谷与山贼拼死一搏之时,他想的都是——希望阿蕴能平安无事的离开。 接着却没有记忆再涌现了。 “后来呢?”他问。 苏蕴犹豫了一下,道:“后来你昏睡了差不多一个月,我不忍你一直躺着,便决定回来陪你 ……”说罢,拉起了他的手,拨开了他的袖子,露出了手腕上的佛串。 “契机或许就是这东西。” 顾时行低下了头,望向了自己戴了十几年的佛串。 脑中忽然想起,一片红色的床褥之间,他把这佛串戴到了她的手上。 只是一瞬间的记忆,他微微皱眉,抬起眼望向她,问:“我是不是把这佛串送给你了?” 苏蕴眼眸一亮,抓着他的手,略有激动地问:“你都记起了什么?” 顾时行把佛串从自己的手中取了下来,握住了她的手,缓缓地把佛串戴入了她的手中。 “我既已送你了,那就再送一回。” 佛串戴在他手上,只需缠两圈,而入了她纤细的手腕中却是围了三圈。 戴上后,他才答:“断断续续的记忆,并不完整,但我信你说的都是真的。” 对她的信任,远超出了他自己的意料。 所以对她方才所言,他竟没有半点的怀疑,而是由心的信任。 但他听着她的话,还有那些记忆,也明白了她在那一辈子很幸福。 “在那里,你小娘安好,也无人对你恶言相向,冷眼相对,而在这里……”余下的话,他并未说出来。 苏蕴却是倾身入了他的怀中,在他怀中低低的诉说自己的思念:“我很想,很想你,你昏睡的每一日,我都无时无刻不在想你。而你所说的那些都弥补不了你不是在清醒之下陪在我身旁的。” 顾时行听她所言,心底生出了酸楚,酸楚之下涌入了暖流。他暗暗收紧了双臂,抱得更加的紧密。 这个时候谁也没有再说话,只静静的感受着彼此的心跳与温度。 过了小半